第22章 二十二条弹幕(第2/3页)

正思量着,寝殿外传来了顾佳茴温声细语的蚊子叫:“姐姐可在?今日去永宁寺礼佛,祖母叫我跟着姐姐的马车。”

顾休休愣是一句话没听清,朱玉复述了一遍,她挑了挑眉稍,没应声。

往年顾佳茴从未跟着去过永宁寺,怎么今年倒要去了?

“进来说。”话音未落,顾佳茴便很快走了进来,似乎就等着她这样说。

顾佳茴还穿着上次去竹宴时,顾休休让她穿的藕荷色素雪娟锣裙,素净又大方,将她衬得似是池中清莲,落落得体。

只是神色已是与以往大相径庭,那脸颊泛着滋润的红意,一双眼睛似是含了春水,道不出的柔情,煞是妩媚。

这一脸的媚态,就差把‘我已知人事’写在脸上了。

顾休休懒得多说什么,只礼节地怀关了一句:“四皇子可说了何时迎你入门?”

这一句话,将本是满脸笑意的顾佳茴问得僵住了。她小脸的颜色变了变,似是涨红,又有些斑斓,时不时显出一丝青白。

那日在谢家,四皇子与竹宴上的其他名士一同服用了五石散,为散热挥发药性,在雨中敞衣狂奔,将她人都看傻了。

四皇子因为那琴技优美,颜面大涨,对她也和颜悦色起来。她趁热打铁,亮出了手腕里的琉璃火珠,将其中的误会解释了清楚,还分说出幼时救他的细节,终于令他相信了她的话。

他不知药性上头,还是雨中情动,拉扯着她进了谢家一处耳房里。他说很快将她迎进门,再给她添几抬嫁妆,让她风风光光进府。

他还说欢喜她,夸她生得美貌动人,她在情话中渐渐迷失,便就着雷雨声将自己交了出去。

欢好过后,四皇子还亲自打伞送她上了马车,好不温柔。谁料之后却没了动静,别说添嫁妆了,人都没了音信。

她等了两日,实在耐不住,便偷偷跑到四皇子府上去寻他了。好在他愿意见她,还将自己的手牌给她,让她一同去永宁寺礼佛。

想到四皇子交代给她的话,顾佳茴勉强扯了个笑出来:“不过是妾室,随意选个日子抬进门便是了,无需大费周折。哪像姐姐,张太傅都亲自提着大雁上门做媒纳采了,太子殿下好生重视……”

虽然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语气,还是止不住冒着酸气。同样都是顾家女郎,她为了自己的婚事却要低三下四,被永安侯训斥,被老夫人责骂,连嫁妆都没有,只能靠自己拿身子去换。

而顾休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躺着喝药就有人忙活她的嫁妆和婚事,甚至太子还请来德高望重的长者说媒,为顾家长脸。

顾佳茴越想越委屈,却又无可奈何,谁让她的命不好,摊上一个出身低贱的娘。

顾休休瞥了顾佳茴一眼,只觉得今日的顾佳茴说不上的古怪:“自古婚嫁六礼都是如此,妹妹原本也能媒人下聘,不是你自己选择了四皇子吗?”

顾佳茴被怼得无话可说,确实是她自己选的,原本永安侯夫人为她定的一门婚事,亦是明媒正娶的嫡妻。

她咬着牙,很想摔门而去,可记起四皇子的嘱托,又柔柔笑了起来:“姐姐说得是。”

【四皇子怎么回事呀,都吃干抹净了,难道不想负责?】

【怎么可能,两人间的误会都解开了,昨天傍晚顾佳茴还跑到四皇子府里跟他见面了】

【就是呀,要真不想负责,直接不见她就好了,他俩在皇子府的凉亭里腻歪了好久呢,咬着耳朵说悄悄话】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对顾佳茴的线有点腻了,都懒得看他们,我一直在看休崽这边,好期待休崽和太子婚后生活】

【讲真,我觉得太子好像有点暗恋休崽,那天醒过来把休崽抱上床就算了,还轻轻捋了捋她鬓角的头发丝,甜死我了】

顾休休看着时而飘过的弹幕,脸色倏忽一红。那一夜,她本是担心他穿着湿衣加重病情,才勉强说服自己,去帮他更衣。

但他情绪过于激动,身体紧绷又写满了抗拒,她为了不刺激到他,便没有再继续褪他的里裤,将厚实的浴布裹在腿上,既能吸水,还能避免受凉。

翌日在榻上醒来,她甚至不敢去细想,太子醒来后,看到他自己被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心里是什么感觉。

好不容易将此事忘得差不多了,如今弹幕上一提,她便又记了起来。

顾休休自然不信他暗恋自己,虽然没谈过恋爱,却也不至于见个男人便产生错觉,觉得他喜欢自己。

什么捋头发丝的——她兄长还帮她梳过头发,太子比她大上七岁,他们总共加起来也没见几次,怎么可能喜欢她。大抵就是看到她头发乱了,顺手帮忙捋了一下。

顾休休没有因为弹幕动摇太久,很快便理清思路,将思绪转到顾佳茴身上——顾佳茴偷跑去见四皇子,两人还说了很久的悄悄话?

她不动声色打量了顾佳茴一番,道:“你回去等就是了,我梳洗好再让人叫你。”

“我不走……”顾佳茴似乎是在走神,本能回了一句,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及时打住,笑得慌张:“姐姐为了帮我才淋雨病倒了,我想多陪一会儿姐姐。”

这拙劣的借口,令顾休休轻笑了一声。

她沉默了片刻,叫朱玉俯身,不知在朱玉耳畔边说了什么。

顾佳茴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待朱玉端着药出了门,顾休休苦着脸,低声解释道:“我最怕喝药了,左右风寒好了,便让朱玉将药拿去倒掉,回去找爹爹复命了……你不会笑话我吧?”

顾佳茴一听是这样,顿时绷紧的五官松了松:“自然不会。”

朱玉很快便折了回来,这期间顾休休有一搭没一搭与顾佳茴闲聊着,顾佳茴却明显心思不在这上面,一见朱玉回来,便催促道:“时候不早,你快伺候姐姐梳妆穿衣!”

因是礼佛,不宜打扮太盛,朱玉只给顾休休轻描了眉,唇上微微点缀绯色口脂,提了气色,乌发挽成随云髻,鬓间斜插了一根金簪,便已是一幅冰肌玉骨美人像。

这次顾佳茴却没心思嫉妒顾休休了,见收拾好了,连忙道:“今日去永宁寺的士族女郎不少,姐姐既然打扮好了,还是早些走比较好。”

顾休休却没如顾佳茴的愿,先是慢慢悠悠喝了一碗白粥配雪菜,又削了个苹果吃,直至熬到了午时前一刻,才不紧不慢地朝府外走去。

府外门前停放了五辆马车,一车拉着老夫人平日抄写的心经、佛经,一车拉着婢女随从,剩三车用以载顾家女眷们。

老夫人已是上了车,永安侯夫人要忙着顾休休婚嫁等事宜,今年便没有去。

姐妹两人到时,只剩下两辆马车可以坐了。顾佳茴没等到顾休休选,便先一步上了最尾端载人的马车:“姐姐,前面那辆马车里人多,咱们坐这辆马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