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交换礼物

“学校建设得很好,根本不用私人赞助,不如放进你那个支持山区教育的公益基金。”范锡顿了顿,面露感激之色,“谢谢你为我着想,但没必要这么做。我不是在装,是真的不想这样。我努力争取过,这就够了。”

“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管声微退半步,摊开双手,仿佛在展示什么东西,“谁的起点高、后台硬、门路广,谁的人生就更顺。我有这个能力帮你,也想帮你。”

“顺不顺都是过一生,我只想活得真实坦荡。”范锡淡淡地回应,双手怡然地插在睡衣口袋,却仿若一个身披铠甲的角斗士,一字一句叩击着对手的心。

管声沉默半晌,用力点了点头,当即给白佑打电话,说不用帮忙牵线搭桥了。

放下手机,他脸色有些冷峻,无奈地问:“八宝粥啊,你为什么不肯依靠我?”

“我依靠你了啊,”范锡无辜地眨巴眼,不假思索道,“我睡在你家,而非在楼梯打地铺。我吃你买的东西,而非在小区绿化带里挖野菜。我出门坐你开的车,而非跟在后头跑。”

说着,他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挽住男人的手臂依靠过去,“能遇见你,我这辈子已经够顺了,顺得像一碗拉面。”

管声冷着脸乜他一眼,嘴角忽然扬起坏笑,将他打横抱起,恶狠狠道:“你还穿着我买的睡衣和内裤,给我脱了!”

三月五日,晴,腰带涨价五百。

三月六日,晴转多云,腰带无优惠。

三月七日,晴,腰带降回原价。

三月八日,阴转小雨,腰带已售。

已售!范锡走出意大利手工皮具店,目光略带茫然。店员说,昨天他刚走,就被人买走了。

盯了好几天的东西,突然落入他人之手,感觉就像经历了一次小小的失恋。他闲逛片刻,又返回来,重新选了一条腰带。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再也找不回几天前那惊鸿一瞥的心动。

晚餐在管声父母家吃,极为丰盛。有酸汤鱼,不过没有折耳根。他猜,过年时管声已经发现他不喜欢折耳根了。

由于吃得太撑,生日蛋糕只好带回当夜宵。管青也跟着蛋糕一起来了,熟练地打开电视调整设置,连接PS4,嬉皮笑脸道:“你们尽管谈恋爱,当我不存在,我就安静地打游戏。”

“不许大喊大叫,连耳机玩儿。”管声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范锡搂过跳上沙发的帅呆,笑着问小叔子:“今天妇女节,不陪你对象过节啊?”

后者略一思忖,答道:“我对象不过这个节。而且,我已经恢复出厂设置了,也就是tmd单身。”

范锡想,现在很多年轻女孩儿都不过妇女节了。真正在认真庆祝、积极为女性组织活动的,反倒是各大购物网站。

国际劳动妇女节,本意是为庆祝女性在经济、政治和社会等领域作出的重要贡献和取得的巨大成就,而当今社会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淡化节日本来的目的,退化成一场场服饰、美妆购物大联欢。什么奢宠女王啊,精致白领啊……

他们这对生于妇女节的情侣对视片刻,各自默契地从隐蔽之处取出礼物,准备交换,结果俱是一怔。

“不会吧……”范锡看着管声手里的木制礼盒,又看看自己拿着的,分毫不差。

互换礼物后,他不可思议地打开礼盒,只见他看中的那条腰带正静静地卷缩在其中。没错,就是它。

“喜欢吗?”管声狡黠地笑了,视线从礼物移到他脸上,“你这几天总是往外跑,昨天我悄悄跟着你,发现你很中意这条腰带,但没舍得买。”

“什么啊,我是准备买给你的!”范锡眼圈一热,差点哽咽,紧接着扑哧一笑,“今天才发现被买走了,然后我又挑了一条。”

“那这样好了,我们再换一下,我用我买的,你用你买的。”管声拿起那条原本是为他而选的腰带,放在腰间比量,“你眼光真好,无论是挑东西还是挑男朋友,都是超一流。”

一旁,弟弟的表情仿佛在看全息投影的偶像剧,眼中流出淡淡的酸意,嘴角撇了撇,故意揶揄道:“哥,你昨天才给我嫂子准备生日礼物?原来是临时抱佛脚啊。”

“玩儿你自己的,谁说就一件礼物?”管声起身走进厨房,从橱柜捧回一个大号铁质茶叶罐,神情庄重而神秘。他停在范锡面前,眉梢微微一挑,“把手伸进来。”

“抽奖吗?我也想抽。”弟弟跃跃欲试,挽起袖子。他甩去一记眼刀,又看向范锡,眸光很亮。

“不是活物吧?别整我哦……”后者白皙的喉结忐忑地滚动着,缓缓把手探进去。细腻顺滑的颗粒感裹住指尖,从指缝滑过,是沙子。

难道,里面藏着什么宝藏?范锡抿着唇眨眨眼,继续深入,在沙中摸索探寻……什么都没有。忽然,他明白了,这是那座岛的沙子!来自于“我们的岛”的沙滩!

他惊喜地瞪圆双眼,迎上管声眼中的笑意,明白自己猜对了。他贪恋地在沙子里勾动手指,享受久违的美妙触感。

见他表情陶醉,管青好奇地凑近,向罐子里窥视:“里面是什么啊,大钻戒?车钥匙?”

“沙子。”

“哥,我嫂子骂我是傻子。”管青委屈地咕哝,也把手探进去,“咦?真是沙子。”旋即失去兴趣,兀自打游戏去了。

管声拍了拍罐子,解释道:“花点钱在网上找了个澳洲的网友,去我们的岛上装了一罐,然后邮过来。放心,没被忽悠,全程拍了视频呢。”

他用手机播放视频,范锡立即凑近,脑袋搭在他左肩。帅呆也凑过来,脑袋搭在他右肩。

在外国网友自制的vlog里,他们的岛屿还是老样子。

碧海蓝天,金灿灿的阳光,倾洒在同样金灿灿的沙滩。怪石嶙峋的礁石区,日天神石巍然而立,向苍天展示自己不屈的灵魂。潭水清澈依旧,如同爱人的眼眸。

“你还记得这片沙滩叫什么吗?”范锡弯起嘴角,伸手暂停视频。

“当然啦,拂晓海岸嘛。”管声捏捏他的脸。

“好高端,这网友还会用无人机呢……”航拍的画面中,他们的小岛形似飞梭,郁郁葱葱,看上去就像一团漂在海里的绿色毛绒玩具。

“我买的,作为酬劳的一部分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