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死线(第4/8页)

豆子微微一笑。“没问题,格拉夫上校。不管怎样,我在这里过得实在不错。我已经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东西——接受一流的教育。我再也不用生活在大街上。我自由啦,可以回地球啦。让我从你们的游戏中解脱出来吧,请快一点儿,我早就准备好了。”

“你可别指望着在地球上得到自由。不可能冒险让你把战斗学校的事拿出去到处乱讲。”格拉夫说。

“好。你把最优秀的学员投进监狱,原因是你不允许他获得使用补给物资的权限。得了吧,格拉夫上校,这种理由到哪里都讲不通。收回自己说过的话的确比较困难,但我还是奉劝你收回。咱们之间可是唇齿相依的关系,相比之下,你需要我配合你工作的时候还要更多些。”

迪马克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如果像这样顶撞格拉夫能充分证明豆子有胆有识就好了。但格拉夫还是有点儿怀疑豆子的勇气。他不否认豆子应变力很强,与上司的顶撞也很有分寸。如果此时此刻迪马克和戴普不在场,格拉夫简直可以马上向豆子认输。

“是你让我当着两个教官的面同你谈事情的。”豆子说。

怎么?这个男孩能看透旁人的心思?不,格拉夫刚才瞪了两位教官一眼。豆子读出了这个细微的身体语言的含义。这孩子从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正因为这一点,豆子在整个计划中才显得不同一般。

那不正是我们将希望寄托在这些孩子身上的原因吗?因为他们具有快捷机敏的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如果我具有这种快捷机敏的指挥能力,那岂不早就让这些孩子退出战斗游戏,去享有他们应该享有的自由了吗?

“那好吧,豆子,我给你一份补给物资的详细清单。”

“还得找个人来给我解释一下它们的用途。”

“哼哼,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

豆子占到上风,见好就收,不再反击格拉夫这句挖苦人的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他知道格拉夫只好这样给自己一个不算太难堪的台阶,但这并不会使他愉快。

“迪马克上尉和戴普上尉陪你一块儿去。”格拉夫说,“仔细一点,他们中随便哪个都有权拒绝你提出的任何要求。如果被你拿走的东西在使用过程中产生了伤害性后果,他们可脱不了干系。”

“谢谢,长官。”豆子说,“虽然我很可能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我还是得感激你为了达到战斗学校的教育目的,公正地允许我们参观太空站的资源。”

这个孩子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冷静老练地讲话。几个月以来,他调看每个学员的资料,细读学员档案中的评语,显然学会了比实际文件中更丰富的办公术语。

这孩子想让我领他的情。嘿,这个小混蛋,他还真以为自己得逞了呢。

好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大吃一惊。

“解散。”格拉夫说,“你们都走吧。”

他们立正,敬礼,退下。现在,格拉夫想,我必须重新考虑一下对未来的规划,自从这孩子来了以后,到底有多少事情受到了影响呢?

豆子刚开始浏览物资清单时,满心以为能找到某种可以被安德当作自卫武器用的东西,或者可以为他的战队所用,以便保护他,使他免遭马利德的攻击。但清单上没有那种既能通过教官审查,又能给小孩子提供优势,使他们在武力方面胜过大孩子的东西。

真让人失望,他只好另想办法应付那种威胁。

都是些平常物件,不过……

“死线是什么东西?”豆子看着清单问。

迪马克回答道:“一种很纤细,但却十分结实的绳子。到空间站外面工作时必不可少的安全保险索。”

“有多长?”

“可以连接起来加长,在安全界限之内,我们可以接出好几公里去。”迪马克说,“但是每个卷轴上只缠了一百米长的线。”

“我想见识见识。”

他们带他来到一个从来没有让任何学员去过的角落。这儿的装修更注重实用。接头处的铆钉丝毫不加掩饰,光秃秃地裸露在墙面上。抬头就能看见管道,没有埋进天花板。见不到给孩子们引路的指示灯。

这卷东西小得令人惊讶。豆子试了试重量,很轻。他拉出大约十米长的死线,细得几乎看不见:“这玩意儿吃得住多大重量?”

“承受两个成人的体重没问题。”迪马克说。

“那太好啦。但这么细的丝线,拴在身上不会割伤人吗?”

“放心,这东西又滑又圆,什么东西都割不断。这和太空服一样,没有安全保障就不能用了。”

“能把它切短些吗?”

“只有用喷灯才行。”迪马克说。

“我就要这个了。”

“就要这么一卷小东西?”戴普问,讽刺的语气很明显。

“还要喷灯。”豆子说。

“不行。”迪马克说。

“开玩笑的,呵呵,我知道你们不会给我喷灯。”他走出补给品库房,跑过走廊,折向他们来时的那条通道。

两个教官不由跟在他身后跑起来。“慢点。”迪马克冲他喊道。

“你们不用急!”豆子回答,“我有一队人等着用这东西进行训练呢。”

“训练他们做些什么?”

“我还没想好!”他到达立柱滑了下去,抵达学员所在的那层甲板,总算松了口气,在这里,可没人对他搞什么安全检查了。

他的小队正在战斗室里等他。过去的几天里,他们在他的指挥下卖力地尝试各种稀奇古怪的、不一定能见成效的花样。比如在空中散开编队;各种隐蔽方式;手被冻住不能开枪时,突然出脚攻击那些掉以轻心的敌人;收发自如地控制身体旋转,这种技术使他们在突袭敌人时,很难被对方击中。

最让他们感到鼓舞的事情是,豆子的小队每次训练时,安德几乎都自始至终在现场观看,而且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不理会其他小组的组长和队员的质疑。不管他们提出什么问题,安德都一言不发,他只是做到心中有数。豆子的队员知道安德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干得更卖力了。安德对他们表现出的高度重视,使豆子的形象在队员眼中也日益高大起来。

这就是安德的高明之处,豆子不下一百次地认识到这一点。他懂得该怎样把一个队伍训练成他想看见的样子。他懂得该怎样与他人共事。而且他做起这些事来驾轻就熟,毫不费力。

如果格拉夫在这方面与安德一样棒,我今天也就不用表现得像无赖一样了。

豆子这会儿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死线横拉过战斗室。死线的长度刚够系在两头扶手上。但经过几分钟的练习,他们发现这根绊索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大多数敌人根本碰不到它;就算碰巧绊住几个,暂时打乱了他们的运动方向或者将他们四下弹开,可是一旦敌人探明了死线的位置,他们就可以在战斗中利用它,对于有创造力的敌人来说,说不定反而会因此送给他们一种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