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第2/4页)

她有什么心事呢?

饭局结束后,她拜托组局的人把她送去了沈宜之的房间,组局的人本来没这么大的胆子,但想到沈宜之整晚只跟她说了话,还帮她挡过酒,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意思,就同意了。

听她讲到这里,宁稚突然想到几个月前,还在剧组的时候,沈宜之带她去过一次饭局,那次她老板苏辛也在,饭局结束后,苏辛还对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早前就听闻沈宜之喜欢年纪小点儿的,没想到传闻是真的。”

所以不是传闻,是苏辛就在现场,她看到的,只不过跟她提起时,比较含蓄,调侃的意味居多。

乔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顾自地往下讲。

她洗完澡出来,沈宜之正好开门进来。

发现里面有人,她先是不悦,待看清是她,神色缓了缓,走了过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但一走近,看到她身上的浴袍,沈宜之明白了,神色恍然。

乔淳的心随着她的反应上上下下,看到她露出恍然的表情,很是难堪,暗暗想如果不是这样的场合跟她认识就好了。

但现实没能给她伤春悲秋的机会,她匆忙进入状态,紧张地思索她现在是应该用身体贴上去,还是去床上。

沈宜之没等她想明白,问:“你想要什么?”

乔淳直接把想要的那个角色说了出来。

沈宜之想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想到她说的是哪个角色了,说:“可以。”

乔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达成目的了,有些恍惚,但她的心吊得高高的,没有分毫放松。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她问:“那你要什么呢?”

沈宜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像在饭局上那样,看了会儿她的眼睛,说:“你听我说说话吧。”

只是说说话吗?

乔淳不免觉得他们这些大人物也挺不容易的,心事只能讲给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听。

沈宜之的心事有点长,要从很多年前开始讲,从她提过的那个十九岁的小孩八岁时她们第一次见面讲起。

那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只是她们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不是见不到,而是不能见。

乔淳听到那个小孩趁她睡着时偷吻她的时候,心跟着颤了一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事实也是如此。

“那天是她生日,她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她,只有这个,不行。”沈宜之说。

可是她说着这样的话,表情却很难过,很懊悔。

她那年也就二十二岁,处理事情不够妥善,她指责宁稚说她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人帮她,所以应该靠自己,应该好好学习,而不是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宁稚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宁稚有她,宁稚的未来她早就想好了,只要她高兴,想做什么都可以,她有能力支持她的梦想。

可是因为宁稚的轻薄,因为她被激怒,说的话太伤人,宁稚选择跟她决裂。

开始她以为冷静些时候,总还有机会缓和的,但后来她发现,宁稚很坚决,她不再跟她联系,也不再见她,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那样,把沈宜之彻底驱逐出她的世界。

于是她对宁稚情况的了解,只能来源于父母,宁稚中考了,考得很好,被本市最好的高中录取。宁稚好像长高了点,比以前要懂事得多。宁稚不来家里玩了,上次让她来吃饭也不肯,变生分了。

沈宜之逐渐不满足这些,想要了解得更多,她想办法找到宁稚的班主任,表现出关切,时常询问宁稚在学校的情况,

她那时已经走红,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功成名就的大明星会对一个普通高中生有什么企图,再加上宁稚的情况老师也了解,她父母双全,却都不管她,奶奶倒是关心,却也力不从心。

于是事无巨细都告诉她,并答应了她不告诉宁稚的请求。

但是宁稚很让人省心,在学校里认真念书,考试名列前茅,坏事从来不参与,实在没给沈宜之任何关心的机会。

沈宜之只好要来宁稚的课表,每次小考大考都去问班主任她的成绩,逢年过节准备礼物送去各个任课老师家里,希望他们能对宁稚多多关照。

她说到这里告诉乔淳:“其实就算我不拜访她的老师,不关心她的成绩,她也能很好地成长,像许多优异的学生那样,一边念书一边度过青春期,然后考一个优异的分数,上一个好大学。只是如果那样的话,她的年少时期就没有我的存在了,我不能接受这一点,我想参与,哪怕是单方面不为人知地参与。”

“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乔淳疑惑地问。

但话音一落,她就知道自己说了一句蠢话。

怎么找?那个人显然喜欢得很深,回应不了同等的感情,又去找她,不是让她更放不下吗?

见她想明白了,沈宜之静默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笑道:“不过我有两次,差点没忍住。”

一次是在宁稚高三,她突然决定复读,想要念音乐学院。

这是一件大事,沈宜之怕电话里讲不清楚,赶了回去。

到老师办公室当面询问。

问明白宁稚是认真的,并非叛逆期的儿戏决定,沈宜之离开了办公室。

她决定支持宁稚,想着能从哪些方面帮她,学音乐很花钱,这不是问题,悄悄给奶奶,不让宁稚知道就行了。

音乐需要很强的天赋,这也不是问题,她相信宁稚可以的。

她经过荣誉橱窗的时候,停住了步子,她看到了宁稚的照片贴在上面。

她一眼就看到了她,她长大了很多,和最后一次见面时,有了不小的变化。

大概是睡到一半被叫出来拍照,她的头发有一小撮微微翘着,拍照的老师也没有提醒她。

她皮肤冷白,衬得望向镜头的眼睛格外的黑,但不像其他学生那样的或喜悦或郑重,她有点无所谓的样子,似乎不是很开心,看上去依然还是那个八岁时坐在台阶上发呆被她用一个冰淇淋就骗到的小孩。

沈宜之突然就很想见她,前所未有地想。

她知道她的班级在A栋教学楼三楼左数第二个教室,知道她坐第三组第五桌,知道这节是数学课,她肯定听得专心,她从教室窗外经过,只看她一眼,宁稚不会知道的。

就在她即将受不了诱惑的时候,下课铃响了,她只好离开。

“这是一次,还有一次是去年六月,那次没见到倒是阴差阳错了。”沈宜之记得很清楚。

她越来越想见她,这几年,每次她回家,宁稚都会避开,她们就住对门,但却真的一面都没有见过。

那一阵她总在想,她们到底还有没有可能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