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第2/3页)

她几乎飞快地撇开视线,重新落回文件上,语气有些冷硬,“如果你是来劝我...”

奥斯维德:“我和你一起去。”

她的笔啪嗒一声落在文件上,蹙眉道:“不行。”

多年积威让她在皱眉的时候看上去有种骇人的压迫感。

但这对奥斯维德没用。

兰应穹站起身走到沙盘前,“兰城、军队还有佑安都离不开你。”

奥斯维德:“是离不开你。”

“总之不行,这没得商量。”

奥斯维德选择同去的消息很快传遍,但兰应穹对这件事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反对,甚至为此事大发雷霆。

这几年来,她已经很少动这么大的火气了。

众人觉得她有些反常,既然选择了自己去,为什么对奥斯维德要跟去的事表现出这样大的反应?

没人知道兰应穹的心慌。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情绪,刚才发完那通火,现在手还有些抖,直觉让她阻止奥斯维德跟去,她的直觉从不出错。

而且,她隐隐能猜到奥斯维德在酝酿着一个多么疯狂的想法。

历史的车轮是人力无法阻挡的。

奥斯维德还是去了。

第一次攻击,奥斯维德没有出手,兰应穹失败了。

穹天玉树的根须刺破了克鲁索斯坚不可摧的表层,但是根茎在表层下的液体中下潜时被烧成了灰烬。

她受了伤,好在并不致命。

距离克鲁索斯不远处的飞船里,奥斯维德仔细地帮兰应穹包扎伤口,他摇摇头,“看来还是需要我出手。”

她鹰隼一样锐利的眸子紧盯着他,警告:“我不准。”

“这是无法抗拒的宿命。”奥斯维德声音是平静的,“家族那么多人,只有我变异觉醒了寄生这个异能。就仿佛是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如果成功,你会名声大噪。大势所趋,剩下的几个势力自然归顺,你将带领人类消灭污染物,建立新政权。”

她几乎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我需要你来换?”

“你当然不需要,你总是那么厉害,”奥斯维德无奈道:“但我们别无选择。”

两人对视,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都在不言中。

不需要声嘶力竭也不需要什么悲壮的宣言,生于这个时代,他们谁都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就连兰应穹自己再来这里之前也没想活着回去。

只是...

只是。

她的手紧紧攥住奥斯维德的手臂,微微发抖。

胸口传来的痛楚就仿佛整个人都要从心脏那里裂开了。

她已经忘了哭泣是什么,只红着眼狼狈地深深喘息。

说不出阻止和挽留的话。

奥斯维德深情地紧紧拥抱住她,“我爱你。”

-

兰应穹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再次出发。

出发之前,奥斯维德要了兰应穹的黄金果。

黄金果是爱情之果,穹天玉树一生只能结一枚黄金果,当主人遇见一生挚爱,明了心意,便会开花结果。

兰应穹的这枚,本身也是因为奥斯维德而结。

奥斯维德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黄金果上,同样又取了兰应穹的一滴滴上。

两滴血滴上去的瞬间,黄金果由金黄色变成了血红色。

血液是灵魂的媒介,这红色的果实是血誓果,黄金果的衍生功能,或者说,是为主人和主人的一生挚爱准备的一份定制契约。

主人和主人的血滴入黄金果,一人一半分食果实后,契约达成。

契约共三条:

1、共命——契约双方从此同生共死。

2、不得相互背离相互伤害。

3、由契约双方定制。

吃下血誓后,奥斯维德的第三条是,修改第一条,若他死后,兰应穹性命不受影响。

兰应穹第三条保留,暂时没有提出。

奥斯维德有一个能够毁灭克鲁索斯的大胆又疯狂的想法。

或许也是目前为止,这世上唯一的办法。

他的异能是寄生,吞噬一切生命体的意识,完全占据它的身体,类似于夺舍。

只可惜,一旦放弃自己的身体,就再也回不去了,这是一个一辈子只能用一次的异能。

克鲁索斯恰好满足这个异能的条件,它是生命体,有思想,但自我意识并不强,或许可以一试。

“奥斯维德成功了吗?”

“成功了。”

“兰应穹用穹天玉树的树根击碎了克鲁索斯表层物质,他很顺利地吞噬了克鲁索斯并不强的自我意识。”

“所以,奥斯维德成了克鲁索斯?一个有人类思想和灵魂的克鲁索斯?”

“没错。”

“它没有死?”

“它没有办法完成自杀,只能选择了沉眠。”

克鲁索斯进入了沉睡状态,表层下的液体几乎不再流动,全联盟的污染能量暴跌。

在后来的十几年里,兰应穹带领人类消灭了污染物,建立了帝国。

“克鲁索斯难道能一直沉睡?”

“不能。它每三年就会醒来一次,醒来后体内液体活跃,污染能量暴增。每次醒来,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为了避免从前的悲剧再次发生,降低污染能量对帝国的影响,兰应穹毅然迁都,将首都搬到帝国疆域的另一个方向的尽头,而将被战争毁掉的联盟旧都作为克鲁索斯的囚牢。

她定下帝国日后疆域的拓展方向,随着后代的不断发展,人类会距离囚禁克鲁索斯的旧都越来越远。

克鲁索斯也就是她的奥斯维德,听从她的召唤来到旧都,她在这里许下血誓第三条,永远不得离开旧都作为约束。

后来,帝国发展走上正轨,兰应穹几乎就常住旧都陪伴奥斯维德,哪怕他常年沉睡。

只是克鲁索斯的污染值太高,常年受污染能量的辐射,她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英年早逝,死去的时候还不到100岁。

“血誓第一条共命。女帝死了,克鲁索斯也应该死去的。”

“本应如此。女帝死后,它的污染能量辐射降到极低,比沉睡时还低。当时的知情人也以为它死了,可是女帝死后的第二十年,克鲁索斯竟然醒了。虽然污染辐射不再像以前那么强,只是从前的一半,但那也证明,他没死,只是受了重创。”

“新帝是兰应穹和奥斯维德的儿子,他前去旧都,想弄明白。可究竟为什么,连克鲁索斯自己也不知道。”

“从那之后,克鲁索斯大概七到八年苏醒一次。这一段时间,他的污染值也逐渐增高。直到新帝死去,他又受到重创,近二十年没有苏醒,污染值低得近乎没有。”

“可二十年后,他再次苏醒。”

“所以,每任拥有穹天玉树的他们的后代死去,他就会被重创,然后沉睡?”

“是。”

“那又为什么要‘屠神’?一代代地自然地将他削弱下去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