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裴清会撒娇

裴清忍不住看了江暮阳一眼, 然后渐渐把头转了回来。

很快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又把头转了回来。

一直到看江暮阳第三眼的时候, 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这张布满潮——红的脸上移开了。

裴清看着江暮阳用嘴叼着藤簪, 两手抓着柔顺如锦缎般的墨发,红艳的唇瓣,散发着晶莹的光泽, 猛然想起, 他嘴里叼着自己的样子。

呼吸声顿时又紧促了许多,狠狠抿了一下薄唇, 裴清欲言又止。

“裴清,不是吧?你该不会真的想……想那什么吧?”江暮阳把藤簪拿在手里,满脸郁闷, 嘴角抽搐地道,“我可告诉你, 想都别想!”

“你现在抬头看看天!”他指了指东边翻吐出的鱼肚白,绚丽的霞光,瞬间穿透数重云层,照亮了整片大地, “太阳出来了, 现在是白天, 白天了, 懂不懂?”

“你现在这副模样,叫什么你知道吗?”

江暮阳注视着裴清的眼睛, 原本想说“发|情”,但又寻思着, 今世的裴清活儿烂又不经撩拨, 万一自己三言两语, 又把裴清激出胜负欲来了。

难道大白天的,他们还要在这里滚草地吗?

最起码也换个战场吧?

顿了顿,江暮阳特别有先见之明的,在用词上温柔文雅了许多:“你这是白——日——宣——淫,你知不知道?”

裴清抿唇低声道:“阳阳,我只是不想瞒你,你曾经说过,让我信任你,信任不就是毫无隐瞒么?再说了,你我已经是道侣了,我便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了你。若你不高兴了,那么……”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微微低着头,看起来有点像受气的小媳妇儿。

“我以后再也不问了。”

江暮阳:“……”

怎么着?裴清现在有出息了,都知道软硬兼施了?

方才那么强硬的裴清,哪儿去了?怎么这会儿知道做小伏低了?

还别说,裴清本就生得男女莫辨,此刻垂着浓黑纤长的眼睫,眼眶还微微濡湿,瞧着比平日里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倒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就好似雨后的海棠那样娇艳欲滴,我见犹怜。

以至于江暮阳的心脏,软了又软,手心也特别没出息地开始发麻了。

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藤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有了人身似的温热。

“心魔可以,我却不行,这是什么道理。”裴清喃喃自语,显得很失魂落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江暮阳怎么凉薄寡情,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方才与他纵马疾行,又在草地上狠狠享受了一把的,是鬼吗?

裴清怎么这么快,就忘干净了?哪里就薄待他了。

是江暮阳不给他吃了,还是不给他喝了。

从前好歹是隔三差五来一次,现在倒好天天都来!

有时候一天都好几次!

实话实说,也就他特别耐——操,换个人试试。

江暮阳很郁闷地想,心魔行,那是人家真的行,裴清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而且,他们还有要事在身,怎么可以一直沉迷于风花雪月?裴清的手臂到底还要不要了!?

但看着裴清这样心神不宁,三魂七魄都飞了一半的难受样子,江暮阳特别可耻地心软了。

他摆了摆手,很不耐烦地道:“算了,算了,真是怕了你了!”

等裴清抬起头来,用那种明亮的目光望向他时,江暮阳扭过脸,冷哼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然后,他就当着裴清的面,作势要收住藤簪。

谁曾想裴清却拦了他一把,江暮阳以为他这是心疼自己了,暗想,裴清有出息了,现在都知道怜香惜玉,心疼道侣了,真是相当有长进。

哪知裴清却沉声道:“还有反替符。”

江暮阳:“……”

“也要用上,心魔怎么对待你的,我也要原封不动地做一次,盖住他染指你的痕迹。”

江暮阳:“……”

他现在就想给裴清一剑,送他去西天拜见如来佛祖好么?

“阳阳,你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裴清的声音很沙哑,语气听起来很悲伤,“阳阳,你也可怜可怜我。”

江暮阳:“……”

他要不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着裴清,根本就不会做这么多次,还变着花样地带给裴清刺激好么?

难道裴清觉得,双膝跪在紫檀木椅子上,很爽吗?他膝盖也疼,好不好?

不过就是见裴清喜欢得要命,才坚持跪到底了,裴清还想咋样?

江暮阳把自己拆了,喂给他吃算了。

“阳阳……”裴清伸手勾住了江暮阳的手,轻轻捏着他的手指骨,“好阳阳,阳阳……”

一个名字能被裴清喊出不同的调子出来,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裴清这么磨人的。

最后,他还是没忍心拒绝裴清的要求,即便他知道裴清多半是在跟他装可怜。

但前提条件是,裴清一路上都不许乱来。裴清答应了,将反替符用在了藤蔓身上,之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罗盘,咬破手指滴了血上去。

不一会儿罗盘上的指针,便簌簌转动起来,最终指向北面。

裴清和江暮阳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稍作休整之后,裴清牵来了马,也不等江暮阳自己跳上马背躺着,两手一掐他的腰肢。

看似随意地将他整个人提在了马背上。

江暮阳微微一愣,惊奇地想,裴清这手劲儿不减当年啊,这会儿怎么就不手滑了呢?

他现在严重怀疑,裴清的手滑就是装的,不过是贪图那一瞬到底的痛快罢了。

顺着罗盘指引的方向寻去,周围不知何时起,渐渐凝结成了淡淡的薄雾,而且越往前走,雾气越浓,到了最后,浓雾遮天蔽日,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罗盘的指针不动如鸡,一直引向北边。

江暮阳在马背上实在坐立难安,裴清虽然很信守诺言,一动不动,但藤簪还在身上,确实有点难受。

尤其他的衣袍,湿了干,干了湿,这一路上就没有干净的时候,往往才换了身干净衣服,很快又要弄脏了。

此刻,雾气太重,山路也不甚平坦,坐在马背上实在颠簸。江暮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裴清。”

“嗯?”裴清牵着马缰绳,回眸望他,轻声道,“怎么了,阳阳?”

“你累不累?”

“你是指……哪方面?”裴清面露犹豫,迟疑地问出了口。

江暮阳顿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清了清嗓子,他拉着张驴脸,又道:“当然是腿脚,还能是哪方面?裴清,我可告诉你,现在是白天,你少胡思乱想!”

裴清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道:“阳阳,我不累。”

“不,你累了。”

“我真的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