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3/4页)

苏棠语果然转移了注意力,笑道:“我二哥哥可好了,只是他身子有些差,不太在人前露面,若是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对了,”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事,道:“过几日便到夏至了,那天有假,恰好又是我生辰,我邀了几个哥哥姐姐去山里的庄子玩,枝枝也来么?”

黎枝枝欣然答应,正在这时,有人过来了,停在她的书案边,抬头一看,那人竟是赵珊儿,黎枝枝有些意外地道:“赵姐姐有事?”

赵珊儿不语,却看了苏棠语一眼,苏棠语有些莫名其妙,赵珊儿只好淡淡道:“能否请苏小姐回避一下?我和黎枝枝有事要说。”

那姿态高傲的,仿佛这山色堂是她家后花园似的,尔等平民皆是下人。

不等苏棠语反驳,黎枝枝却笑笑,柔声对赵珊儿道:“棠语和我情同姐妹,不是外人,赵姐姐有什么话尽可以当着她的面说,她绝不会透露出去的。”

闻言,赵珊儿却欲言又止,到底是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又回去了,苏棠语看着她的背影,无语道:“我曾经听嬷嬷说,饭甑里蒸菩萨,神气十足,如今可真真算是见识到了。”

黎枝枝忍俊不禁,两人相视,皆是扑哧笑起来,没多一会儿,赵珊儿又过来了,这回她没再让苏棠语避开,只将一卷小小的纸条放在黎枝枝面前,道:“自己瞧,这算是还了你上次的情。”

说罢便走开了,黎枝枝拿起那纸条,仔细打开,苏棠语哧哧笑道:“不愧是赵四小姐用的纸笺,还熏了香呢,嗯,是苏合香。”

那纸笺上写了一行蝇头小字,黎枝枝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苏棠语见她这般,也收了笑,小心问道:“枝枝,怎么了?”

黎枝枝将纸条递给她看,上面墨字娟娟,赫然写道:是萧嫚拿走了你的画。

苏棠语吃惊道:“她拿你的画做什么?”

黎枝枝也万分疑惑,略略摇首,倘若真是萧嫚拿了她的画,那么上辈子那一幅,是不是也是她拿的?她拿去做什么了?

正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道:“你不要太过分!”

一时间,堂内所有的目光朝声音来处望去,正是萧嫚和赵珊儿,萧嫚一手紧紧按著书案,漂亮的面孔上布满了怒意,她盯着赵珊儿,冷声道:“我忍你很久了!”

赵珊儿却不以为意:“你大可以不忍。”

这语气和她的性子一样,透着一股倨傲的意味,萧嫚的脸色更难看了,冷笑道:“好,好!赵珊儿,你记得你今日说的话,可千万别后悔!”

她说完,抬手用力一挥,书案上的笔墨砚台稀里哗啦摔了一地,然后在这惊心动魄的寂静之中,转身大步走了。

眼见得那道绯色身影消失在画堂门口,苏棠语才吃惊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们平日里不是最要好么,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旁边一个女孩儿小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萧嫚从外边进来,和赵珊儿说了几句话,我隔得远听不真切,大概是她问赵珊儿在做什么,赵珊儿说,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不着向她萧嫚禀报,两人就闹起来了。”

看来这两人是彻底撕破脸了,黎枝枝用指尖轻轻掸了掸那张纸条,忽地笑了,撕得好啊,往后再见就是仇人了,看她们互相狗咬狗确实好玩。

……

傍晚,黎枝枝下了学之后,没有回黎府,而是先去了公主府,长公主正在花园小亭里喝茶,笑着唤她过去,亲切道:“晚上在这里用膳吧?阿央今日出了宫,在我耳边念叨你一天了呢。”

说着,便扬了扬下巴,黎枝枝顺势看去,果然见那繁茂花木下,萧如乐拿着扇子扑蝴蝶玩,待看见她,惊喜地叫了一声,扔了团扇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姐姐!”

黎枝枝连忙接住她,萧如乐缠着她腻了好一会,才想起什么,从荷包里掏了半天,摸出一朵栀子花来,献宝似的道:“这个送给姐姐。”

然后又摸出另一朵,放在长公主面前:“这个送给姑姑。”

黎枝枝看她那个荷包,几天不见,还是干干净净的,一旁的轻罗见了,忍不住笑道:“殿下可宝贝这个荷包了,每天都要洗一次,还放在熏笼上细细烘干,没干就不肯睡觉。”

黎枝枝听了,只觉得心里十分熨帖,笑道:“下次再给阿央做个更好看的。”

萧如乐却摇头,认真道:“姐姐做这个很辛苦,阿央会好好珍惜这一个的,不要别的了。”

长公主笑吟吟道:“不得了,咱们阿央竟也会疼人了。”

众人皆笑起来,长公主又对黎枝枝道:“上一回我让宫里司衣局给你量了身,裁作及笄穿的衣裳,说再过两天就该好了,到时候拿来给你试一试。”

黎枝枝犹豫一下,道:“不巧得很,殿下,夏至那日我答应一个朋友,陪她去京郊北屏山的庄子过生辰,怕是不能来试衣裳。”

长公主便笑道:“那就等你空暇了再来也无妨。”

黎枝枝答应下来,萧如乐却好奇道:“姐姐,你去哪里过生辰?”

“不是我过,”黎枝枝解释道:“是陪另一个姐姐,在京郊北屏山。”

萧如乐眨眨眼:“北屏山,那里好玩吗?”

话都问到这个份上了,黎枝枝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萧如乐有点扭捏地道:“阿央也想去,可不可以?”

“这个……”黎枝枝有些犹豫,道:“恐怕要太子殿下答允。”

萧如乐的身份毕竟特殊,黎枝枝不敢擅自带她出去,更何况,那位太子殿下应该也不会同意吧?

……

如此又过了一日,上林苑马场。

天气逐渐转暖,人们都换上了更轻薄的衣衫,夏至将至,微风拂面,带来远处不知名的草木气息。

此时正是下午时候,空旷的马场上长满了绒绒青草,远远看去,仿佛一大块柔软的毯子,风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声,马背上的少年穿着一袭银白色的劲装,手持长弓,纵马疾驰而来,肆意张扬,说不出的潇洒。

待马儿奔过五十步之余,那少年忽然回过身,弯弓搭箭,目光锐利无比,如鹰一般盯着远处,手指一放,箭矢猛地挣弦脱出,发出咻然尖啸,如闪电一般急射出去,消失于远处。

倘若不看结果的话,这一幕必然好看得很,令人赏心悦目,然而不多时侯,徐听风便纵马而来,一手持箭禀报:不中。

马场观台上,裴言川的表情颇有点尴尬,萧晏故作不见,只慢条斯理地吃着枇杷,片刻后吐出核来,悠悠评价道:“你倒是把你哥那点花架子学了个十成十。”

裴言川挠了挠鼻子,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哥是武举状元,我能和他比么?再说了,他从前是和……和那位一起学的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