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玩

过了一会儿柏时言才松开他,大街上的长时间拥抱还是让谷泽有点别扭,他说:“我们要不然回酒店再商量吧。”

柏时言没说是不是,只拉着他的手一点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分手后没多久,我就跟家里公开出柜了。”

谷泽惊讶地看着柏时言。

他们都分手了,其实柏时言当时可以不用这么做的,只要他不公开出柜,相信父母也不会提,这件事情可能就这么揭过去了。

在柏时言的父母看来,也许这在他之后的人生中就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经历,只要他愿意回归正轨,听父母的话结婚生孩子。

但是柏时言没有这么做,相反的,他直接出柜了。

谷泽沉默了下,问:“那你家里是什么反应?”

“他们不同意,我从出柜到现在都没回过家。”

谷泽猛然抬头,惊讶地看着柏时言。

“他们早就断掉了我的生活费。”柏时言的语气很平静,“但那个时候是我博士生最后一年,有论文奖励,有实验室的补贴,也不需要他们的生活费。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但是想多了。”

“你家跟我家还挺不一样的。”谷泽感慨:“我家是谁都不想管我,觉得我是个累赘,你家倒好,你一个三十来岁的人了还想着控制你。”

柏时言没说话,两个人一起安静地走回酒店。

本来谷泽还计划着买了情侣款东西,之后两个人一起在外面吃个饭,现在吃饭肯定是免了,他们先回酒店再说。

回到酒店,柏时言将咖啡放在桌子上,脱掉大衣。

谷泽好奇地看了下桌子上的咖啡,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件事情。

咖啡没撒吧。

他拿起咖啡杯四下看看,发现确实没撒,格外佩服柏时言,这种时候还很理智,连咖啡都没撒。

既然回来了也就没必要再等,谷泽很快就把咖啡喝完,之后趴在床上玩手机,兴致不怎么高。

柏时言洗干净手,看到谷泽趴在床上,也跟着坐在床边,问:“在想什么?”

谷泽干脆滚一圈躺在柏时言的腿上,“我在想我们两个的家庭,有的时候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要考虑两个家庭,尤其是我们这种同性别的,面临的家庭压力会很大。”

不过还好他们都成年了,不依靠家庭也行,他的研究生学费了不起无息贷款算了,不依靠父母。

谷泽一向是个悲观主义者,“我看到父母逼迫同的儿子,有各种各样的方法,什么断掉生活费,断绝关系,不继承遗产,还有绝食来威逼的,真可怕。”

“他们不会绝食,不过断绝关系,取消遗产继承权倒是有可能。”柏时言很肯定地说,“我的父母是非常自私的人,不会为了我这么做。”

如果他的父母真的很关心他,从小到大又为什么会一直那么对他。

“我爸妈都不怎么管我的。”谷泽说,“希望的也是我最好别去打扰他们。”

“他们能限制我的,我都不在乎。”柏时言伸手握住谷泽的手,“所以他们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

他低头看着谷泽,表情显得格外认真:“如果到时候你觉得被影响了,我们就搬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谷泽想了一下那样的生活,觉得其实也挺好的。

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了,反正他也没什么别的牵挂了。

这么一想,他忽然觉得前路没那么艰难了。

当初他怎么就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唉,害得他们耽误了这么久。

不过当年他和柏时言都还不太成熟,继续在一起下去可能还是会吵架,还吵很多,也许吵到最后感情磨光了,连复合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干脆也不纠结了。

他想着,看到柏时言在看手机,就随口问:“在看什么?”

“在订票。”

“什么票呀?”

“环球影城。”柏时言回答,“你不一直想去?”

谷泽一听,立刻从床上撑起来,“你抽出时间了?”

“下周六。”

“那就那天去吧。”

柏时言订票的时候谷泽一直在查攻略,查到后面整出了一个他认为非常科学合理的路线,之后给柏时言看。

柏时言看了之后不说话,谷泽问怎么了。

柏时言:“你每次去的时候兴致冲冲,玩几个就喊累,要去吃路边摊,所以你现在做的所有计划都只能看看。”

谷泽:“……行吧。”

临时遇到了事情,他今天也没有跟柏时言在外面玩,直接在酒店吃的饭。

次日,柏时言说完事了,他们就直接回去。

谷泽总结了一下他这次的外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

很快就到了下周六。

这周,谷泽的闲暇时间就用来做攻略,甚至还想好了去纪念品商店里买什么情侣款。

柏时言一周则忙得飞起,每次回家基本都得晚上九点后,据说这是出差一周积压的工作。

某天晚上谷泽躺在床上而柏时言还没回来时,他脑子里想起了一句话。

他跟柏时言谈,柏时言跟医院谈。

现在大概就是这个情况吧。

等他将来毕业找到工作了,一定要一雪前耻,比柏时言更忙才是。

到了周五晚上,柏时言晚上九点多到家,谷泽正坐在客厅看搞笑综艺节目,笑得很大声。

柏时言:“……”

看着真欢乐,亏他还怕谷泽一个人在家寂寞无聊,结果一点都不寂寞,他仿佛是那个多余的男人。

谷泽看到柏时言回来后很敷衍地打了个招呼,之后注意力继续放在电视上。

柏时言洗过手后坐在他身边,盯着注意力放在电视上的谷泽看了片刻,忽然将人拽过来,低头吻下去。

谷泽感觉到软软的,暖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用力捶打柏时言,推开对方,气喘吁吁地说:“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柏时言松开他,但目光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对他说:“今晚去我的房间住吧。”

谷泽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听到这句话后差点又没缓过来气。

他控诉:“明天要出去玩,你今晚不能这么压榨我。”

柏时言很镇定地反驳:“你也不用手玩。”

谷泽:“……”

好TM有道理。

他瞪着柏时言,企图从对方脸上发现什么破绽,结果却看到柏时言的脸色毫无破绽。

柏时言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身体都热情如火了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只有靠近才能发现。

“早点洗漱。”柏时言拍了拍谷泽的后背,“明早要早起。”

“要早起你还折腾我。”谷泽无语,“你这个男人,需要我的时候就让我住到你的房间里,不需要我的时候就不理我,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空虚寂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