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安抚(第2/3页)

大概是,他知道戚琢玉的答案是注定的,也是他有点不想听的。

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魔域,凤宣裹紧从小荷包里面拿出来的毛毯。

准备在船上睡一觉,反正他想不通的事情都可以用睡觉来解决。

如果没解决掉。

那就是睡得时间不够长。

只是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听到戚琢玉说了句什么。

那声音一下离他很远,再加上困意来袭,说实话,他怀疑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戚琢玉的声音很平静。

依然垂着眼睫,不知道是在放空还是在干什么,神情莫测。

换做以前,为了力量,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代价是不能失去的。

修炼禁术也好,抽出情丝也好,亦或者是抢夺神格。

哪怕要付出日夜被情毒锥心蚀骨折磨的代价,戚琢玉都没有片刻后悔。

只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刚才在凤宣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戚琢玉的视线落在凤宣那张安静的睡颜上。

第一次感觉心脏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密密麻麻地倾轧,那是跟情毒发作时完全不同的刺痛。

没有痛不欲生,但却不容忽视。

他发现,他似乎并不能不计代价,至少和凤宣有关的不行。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这娇生惯养的小道侣。

在他心里占据了越来越多的空间,已经到了他无法坐视不理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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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宣一觉醒来,感觉外面已经天黑了。

他脑袋懵了一下,坐起来的时候,头发还有点乱。

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只打算睡半个时辰的?!

他还在心里想着等自己调整好心情,再来安慰大魔头来着。

毕竟今天是鸢萝的忌日嘛。

虽然说是他的塑料道侣,但塑料道侣也要稍微发挥一点自己的职责。

结果没想到,一睡就睡死了。

天空中甚至还飘起了鹅毛大雪,东夷的魔域大地是焦黑的,到处都是战争留下来的疮痍。天空是猩红色的,这里的夜晚没有星星,因为资源贫瘠的缘故,只有数不清的黑夜。

从飞舫上下来,凤宣还神奇的发现自己这次居然没有晕船。

当然,他并不觉得就是自己体质变好的缘故,刚才在飞舫上面看到边边角角都挂着薄荷的香袋。

别告诉他这是大魔头觉得好看,挂在自己船上做装饰的。

这种薄荷草,是修真界一种专门用来治晕船的草药。

凤宣觉得,戚琢玉有时候很直男。

但有时候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又过于细心了。

搞得他有点小感动怎么回事。

细想想其实觉得,如果没有历劫这事情的话。

就这么真的跟大魔头余生瞎几把指教下去,好像也还不错?

只是念头一冒出来,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几个月之后就要被戚琢玉给证道了,想这些,还不如想想余生怎么上山挖野菜.jpg

呸呸呸。

走开快走快这该死的恋爱脑。

东夷魔族的地宫建在当年的魔宫后面。

凤宣见过缥缈的仙山,长安的人间,归墟的沙漠与大海,还是头一次见到魔域的风景。

东夷魔族在那场战争之后就成为了一座废弃的城市,大街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残垣断壁支立着,偶尔能看到墙壁后面窜过去一些黑乎乎的影子,甚至也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看过来的视线。

但当凤宣认真去看的时候,这些视线又消失了。

……搞什么,超恐怖的好吗!

原本他是落后戚琢玉半步的,现在连忙跟了上去。

裹紧自己的兔毛小披风,凤宣不动声色地贴着大魔头走。

“你害怕?”戚琢玉冷不丁开口。

凤宣愣了一下,然后使劲贴着戚琢玉,坚定地摇头:“不怕。”

对不起其实超怕的。

但是自己倒也不至于如此没情商,第一次跟老公回婆家然后说人家家里超恐怖是吧。

感觉不用等到大魔头杀妻证道。

就这低到谷底的情商,第二天就直接被退婚。

“这些是流窜在东夷的一些残余魔族,没什么好怕的。”戚琢玉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表现的。

凤宣知道他不怕,甚至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不然也不会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如此嚣张了。

别说是残余的魔族了。

就算在暗中窥伺他的是那些修为强大的魔族战士,估计这位大佬也不屑眨眼。

因为戚琢玉这个正道修仙的,跟东夷魔族的。

要是论反派的话,还真不一定分得出谁更坏批。

而且戚琢玉就是有这个实力和自信,足以他蔑视所有人。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曾经东夷魔族的魔宫终于到了。

凤宣抬头看着,虽然因为经年失修,魔宫已经破败不堪,但依然可以窥见昔日辉煌。

戚琢玉就像是很无所谓一样,大步朝着地宫走去。

凤宣也不多看,连忙小跑地跟上,进入地宫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停顿了一下脚步。

然后悄咪咪地化出一面冰镜,打量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穿着。

凤宣这个年纪正是臭美的时候,平日里衣裳的颜色也多是明艳活泼。但今天却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襕衫,连织锦暗纹都没压,也不曾佩戴什么花里胡哨的发饰,只挽了一根素色的玉簪在脑后。

……应该还可以吧。

注视了半天自己穿着的凤宣,突然回过神。

不对,他只是去见大魔头的母亲而已,和他穿什么有关系吗?他干嘛要在乎这个?!

这是什么新夫上门给婆婆留下好印象的雷人画面。

凤宣顿时被自己尬出了鸡皮疙瘩,连忙打散了冰镜,往地宫里面走去。

不知道拐了几个弯之后,戚琢玉终于在一个有点像祭祀台一样的地方停了下来。

祭祀台又大又空旷,四面八方都是长得奇形怪状的巨石。

半空中又有无数成年男人手臂粗壮的锁链纵横交错,与其说是让人安息的地宫,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囚牢。

祭祀台上只有一具孤零零的棺木。

戚琢玉就算是不说,凤宣也知道棺木中的人是谁。

想象中大魔头祭拜的时候抱着棺材痛哭流涕的画面没有发生。

想想也知道,自己脑补的这个场景有多么崩人设,他感觉大魔头这人就没有眼泪的。

反正自己认识他这么久,就从来没见他哭过。

戚琢玉只是在棺木前站了一会儿。

倒是凤宣,不知道出于什么诡异的心理,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

“伯母你好,我是戚琢玉的道侣。”

是那种短暂性的且半年之后就要被您儿子咔咔乱杀掉的。

后面那句被凤宣从心里默默划掉。

看大魔头光站着不说话,凤宣又忍不住替他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