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虽然根据他们在电梯前和温泉区这两个地方对司棣和野男人各种亲密举动的观察, 司楮基本已经断定二人有染,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万一这里面存在误会呢?

万一……他哥单手压在野男人肩头,倾身凑过去, 贴在对方脸畔各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其实是为了不被察觉地在男人领口装上跟踪发信器, 含笑薄唇吐露的也并非爱语,而是:龟孙给老子配合着点, 不然一枪崩了你;

至于同撑一把伞, 将手放进对方口袋里,其实也是因为他哥在袖口中藏了一把弹簧刀, 暗地里用刀尖抵着野男人的腰子, 威胁他不准轻举妄动。

泡温泉更只是迷惑他人的行为,说不定在遮挡的竹帘后方,司棣正全副武装地蹲在池边装弹匣, 危险一触即发, 随时准备开展剿匪行动。

反正只要司棣敢狡辩, 好忽悠的司楮没什么不敢信的。

不过他的好哥哥司棣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解释什么。和司楮一样, 司棣听到呼救声之后什么都顾不上穿,光着身子就赶过来救人, 脚底都是赤足踏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上。

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的皮肤上, 瞬间融为了水珠。

司楮爬上岸之后把棕发男人放到地上, 确认对方只是因为长时间泡温泉缺氧之后, 注意力便全放在了司棣身上。

“他是谁?”他眉心紧蹙, 口中呼出白气,口吻更是咄咄逼人, “哥, 你和他什么关系?”

叶斐然反应极快, 不远处黑发男人的背影刚刚消失,他立刻拔腿就追。司楮也想追,却被司棣侧过一步拦下。司棣回头看了眼已经追出去老远的叶斐然,眉头缓缓也皱了起来。

五感抑制器真是个麻烦的东西,而且他也过于放松懈怠,毕竟难得休假,又许久未见萧枕云,小别胜新欢,再加上对方也热情,他便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向导身上,竟然没有注意到司楮和叶斐然也在这间酒店,甚至都不知道跟踪他们多久了。

萧枕云的身份有暴露吗?

他出行在外一直有注意佩戴口罩,又剪了短发,气质和过往截然不同。而且以前一直坐在轮椅里,旁人根本不熟悉他的身高和直立行走的样子,光靠背影很难辨别他的身份。

司楮应该没有发现……不然不应该是现在这个反应。

……虽然现在这种过激反应也挺奇怪的,司棣十分疑惑,小狗究竟在这期间都脑补了些什么?

“哥!”司楮的狗尾巴立了起来,愤愤不平地上前一步,“你回答我啊。”

“朋友而已。”司棣避重就轻地避开他的视线,“……你不冷吗?怎么这么巧,你和小斐也来这儿……”

“哥你别岔开话题,老实回答我,朋友他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让我们和他打个招呼?”司楮两眼圆瞪,“你是不是也想逃跑?”

“……没逃,他就是……害羞,天气太冷,他身体不适就先回酒店休息了。”

“你还在说谎敷衍我!”司楮尾巴毛都气炸了,“我就那么好骗吗?”

司棣:“嗯——”

“哥,你是不是……”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是不是出轨了?那个男的是不是你姘头!”

司棣准备了一肚子反驳黑发男人≠萧枕云的理由,完全没料到司楮从这样刁钻的角度破题,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见哥哥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司楮眼眶都红了,双唇绷紧,颤抖道:“哥你这样……也太对不起小叔了吧?”

“我……”司棣傻眼地抬起手扶住司楮双肩,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索到底是顺着司楮这根非常诡异但又莫名合理的杆子往下爬,还是否认再找个别的理由……

“斐然说……说要是一直找不到小叔,你再找一个喜欢的、和小叔有点像的人排解寂寞……我们应该理解你,不应该站在道德制高点,强求你为了从一而终耗尽一辈子去等待。”司楮越说眼眶越红,抬手飞快地抹了把泪,“可是我……还是觉得……是不是太快了?……小叔太可怜了,那个男人也很可怜……做了别人的替身……”

司棣:“……”

“哥。”司楮满眼是泪地抬头看向司棣,“能不能再坚持一会?不要变心……即使日后你真的爱上了别人,也请认真的对待每一段感情,不要在新人身上徒劳地寻找旧人的影子。”

冰冷的大理石瓷砖上,棕发男人吹着冷风逐渐清醒过来,他冻得全身僵硬,瑟瑟发抖地从地上爬起,抬眼就是一条炸毛的尾巴,还有一对激动到颤抖的白屁股蛋。

棕发男人:“……”

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似乎在他身旁激烈地交谈着什么,等他睁眼之后又立刻沉默下来,银白色头发那个瞥他一眼,像是在确认他是否无碍,接着悄声留下一句:“我知道了。”转身快步离开。

另一个长了条狗尾巴和狗耳朵的男人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委屈巴巴地回头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棕发男人的口音很奇怪,应该是个外国人,他好奇地问,“你是特种人?”

“是的。”司楮弯下腰拉了他一把。

棕发男也裸着身子,大大方方地坦诚身体,同时视线也观察着司楮健美结实的身材,“那你是,哨兵?向导?”

“我是哨兵。”司楮不想久留,他体质好,但不代表着完全不怕冷,“我先走了,你注意一点,不要再长期间泡温泉了。”

棕发男连忙唤住他:“哦,是你救了我,可以交换下联系方式吗?我想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不用了。”司楮脚步不停,先去了司棣刚刚泡的那个池子,果不其然人已经不见,他又回到自己和叶斐然的池子,拾起两人的衣服,匆匆忙忙赶回了酒店。

在他之前离开的司棣此刻并没有立刻回房间,而是收到萧枕云发来的短信,折身去了顶楼的按摩厅。萧枕云只着一件宽大的羽绒外套,拉链系到最上方,口罩也不知道慌乱间掉到了哪里去,正狼狈地坐在前台对面的等候椅上,腿上盖着条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薄毯,不耐烦地翻着本杂志。

司棣进门的时候正巧听到前台值班的两个年轻男女笑着打趣说,这黑着脸脾气看起来挺坏的俊俏男人该不会是被抓奸在床,遭苦主从床上打了出来,裤子也顾不上穿,无可奈何在这里避难的吧?

虽然这个猜测没一点对的,但莫名其妙和萧枕云目前的状态非常匹配。

萧枕云警觉地抬起眼,发现来人是司棣之后才放下遮脸的杂志,压低声音不睦道:“叶斐然怎么知道我们的房间在哪一层的?他在走廊上堵我,还好我那部电梯里的人多,我没出电梯,直接乘到了顶楼才躲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