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2/3页)

“姐夫,这些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潘良进了家门,和姐夫崔长亭寒暄着,目光找着他的姐姐。

“这些年,你去哪了,我听说你被下放了,这十几年,怎么不联系家里,我和你二姐都很挂念你。”

“舅舅。”

崔婉仪喊了人。

“这就是婉仪,你还记不记得了,我和你二姐的闺女。”

潘良离家这么些年,当时走的时候,婉仪还是个小姑娘,现在肯定认不出来了。

“我记得,都长这么大了。”

潘良冲崔婉仪笑着点了点头,可态度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

崔婉仪明显也感觉到了,但没有多想,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了,生疏是肯定的。

“舅舅,您喝茶。”

崔婉仪手脚麻利的泡了一杯带茶叶的水出来了。

潘良接了过来,环视了一圈,

“王妈没在家吗?”

王妈是潘家人,潘乌雪都是她给带大的,因为无儿无女,后面就一直以亲戚的名义,留在小楼这照顾潘乌雪。

对于王妈来说,潘乌雪不仅是小姐,更是女儿。

这些年,潘良私下里,一直和王妈有着联系。

上次他从农场回来看望二姐的时候,王妈还在家里。

因为那个时候,崔长亭出差去了,崔婉仪在北岭,家里只有王妈和潘乌雪。

所以崔长亭和崔婉仪,对潘良回来的事,还一无所知。

“王妈……王妈身体不好,前两年她侄子把她接走了。”

崔长亭看了一眼女儿崔婉仪,然后对小舅子潘良说。

潘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没有声张,王妈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她没啥亲戚,只有一个远方表侄。

她是不会主动跟他走的,因为放不下他二姐,并且王妈早就把这当成家了,除非是有人赶她走。

“二姐。”

潘良见他二姐下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杯,快步走了过去。

潘乌雪怔怔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潘良也不说话,任由她看。

他二姐的病,时好时不好的,有时候能认人,上次他过来,二姐躲在王妈的身后,说不认识他。

潘良都没打算他二姐能认出他,可下一秒,他的手被人拉了起来。

潘良眼睛一热,然后紧紧的握住了他二姐的手。

“潘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成老头了。”

潘乌雪歪着头,瞅着她兄弟,脸上带着疑惑。

“你的手怎么变得这么粗,还这么硬,你去哪了,怎么好久不来看我了?”

潘良常年劳作,手上的茧子厚的很,虽然已经离开农场两年了,可手还是很糙。

“二姐……是我……工作太忙了。”

潘良声音有些哽咽。

“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别难过。”

手足无措的潘乌雪,见他这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二姐,我没事,我只是看到你,太高兴了。”

潘良自小就和这个二姐关系特别好,他们没有娘,他们的爹又整天忙着做生意。

小的时候,都是他二姐带着他。

回到房间的崔婉仪,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皮箱,皮箱里装的都是叠好的衣裳。

这下,她那个小舅舅回来了,她出国的事泡汤了。

她把箱子里的衣服,又一件一件的放回了柜子里。

既然他没死,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她们都以为他死了。

出不了国,那就意味着她外公在海外的生意,和她没关系了……崔婉仪心中说不出的失落。

手上的烫伤,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哪,白烫了。

屋里的她,把手上的水泡,眼也不眨的给掐破了,很疼,不过她喜欢疼,疼能让她变得清醒。

她快速的把那股子不甘心压抑在了心底,又照了照镜子,嘴角扯出一抹温婉的笑,这才重新出去。

回到客厅的她,静静的听着他们叙旧,也不插嘴,脸上的神色,恰到好处。

任谁看到,都能看出,她是一个好女儿,好外甥女。

在听到她这个小舅舅潘良这些年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的时候,她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收紧了一下。

潘良只在崔家待了一天,见他二姐好好的,就从崔家离开了。

他这次过来,是要带他二姐出国治病,在这之前,他要把王妈接回来,并且还要办一件大事。

……

北方的一个小山村里,

“表姑,你再把这半袋苞谷给磨了。”

一个头上扎着烂毛巾,穿着脱线毛衣的汉子,从窑洞里走了出来,手上拎着半袋子苞谷。

院子里的王妈,身上穿着打着都是补丁的衣裳,正在费劲的推着石磨,身边放着一袋已经磨好的地瓜粉了。

她抬起酸痛的不行的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侄子又拿过来半袋苞谷,

“春娃,姑能不能歇一会,再磨啊?”

她累的实在受不了了。

上午的时候,给他们洗了家里的被褥,衣裳,中午饭还没来得及吃,脚边就扔过来三袋子地瓜干,让她给磨成粉。

“姑,你想歇就歇,剩下的明天磨也成……”

“咳……”

这个叫春娃的汉子话还没说完,窑洞里就响起了咳嗽声。

听到媳妇的咳嗽声,春娃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侄子怕他媳妇,这个家是她侄媳妇当家,王妈见窑洞里的她不乐意了,只好不再说话,继续推起了磨。

肚子也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春娃瞅了瞅他表姑,想让他表姑去吃饭,可又怕他媳妇找他的茬,到时候闹起来,他表姑该不好受了。

晚上的时候,晚饭只吃了一个窝窝头的王妈,躺在炕上,听着东屋她侄子侄媳妇因为她而争吵。

他们的声音虽然压的低,可她又不耳聋,怎么可能会听不见。

“俺对她还不够好?不就是白天的时候,让她干了点活,她既然住到了咱家里,难道啥也不让她干,供着她?

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谁家的媳妇,能做到俺这个份上,俺都让你这个表姑住到家里来了,你还想让俺咋样?”

“翠翠,你别不知道好歹,俺表姑又不是在这白住,白吃。

她没给你钱吗?俺表姑身上的钱,这两年都被你给搜刮走了。

干活就干活,可哪有你那样使唤人的,平时地里的活都是俺表姑干,你这一两年,下过几次地。

家里的衣裳也让她给洗……今个你过分了。”

王春在炕上,压低了嗓门,数落着自己的婆娘何翠翠,今个不该让他表姑做这么多的活,中午还不让人吃饭。

这拿他表姑,当牲口使唤哪?即使是牲口,一天也管三顿的草料啊,合着,他表姑连牲口都不如。

“俺哪过分了,谁不让她吃饭了,俺有说不让她吃饭吗,是她自个不吃的,咋怪到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