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测算因果
此言一出, 沉默的不止镜观和殷凡了，就连无非也一时语噎。
片刻后，他轻笑了下, 神色泰然：“待结道大典时, 必然不会忘了邀请师叔前去观礼。”
随后，三人进了石亭中坐下，待看到石桌上的四杯茶后, 无非不由得扬了下眉。
这是早知道他和殷凡会过来, 连茶都备好了, 他师叔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师叔佛号镜远，无非的沏茶手法就是从他这里学来, 而镜远的修为……
曾经无非刚晋升大乘期的时候，就看不穿师叔的修为，如今他已经是大乘巅峰期, 却仍然看不穿师叔是何修为。
杯中的茶叶虽然只是普通的茶叶，但闻着这股清香, 令人不知不觉间平心静气。
无非缓缓饮了口茶后，抬眸道：“此次回宗, 是有件事想请师叔帮忙。”
“何事？”镜远执着茶壶, 头也不抬问。
无非取出一根洁白的羽毛，用灵力包裹着, 使其上的赤沅气息不至于消散，随后将赤沅尾羽一事讲述了一遍。
“所以, 弟子想请师叔用一次因果罗盘。”
因果罗盘，顾名思义, 可测算因果, 但整个佛灵宗乃至天下间的佛修也唯有镜远一人可动用因果罗盘。
因为, 因果罗盘就是他师叔的本命灵器。
镜远听后神色依旧平静：“此事不难，不过……这虽然是赤沅的因果，但此事一做，你也就承担了这份因果之力。”
“所以，记得要报酬。”
无非点头：“弟子知晓。”
师叔所言的报酬，并不是单纯的酬劳，而是足够抵消这份因果之力的报酬，不然，承担着这份因果之力，对无非也是不利。
待众人将手中的茶饮尽后，镜观才道：“随我过来吧。”
众人顺着石亭另一侧的石子小道，走至尽头时，有一个三丈高的巨型罗盘，罗盘表面呈星云之色，似乎有股奇异的力量附着在上面，罗盘分三百六十格。
这就是镜远的本命灵器，因果罗盘。
无非抬手轻覆上殷凡双眸：“不可直视因果罗盘表面。”
殷凡不是佛门中人，直面镜远的因果罗盘很可能会被上面的因果之力缠上。
殷凡略点下头移开了目光，无非这才将手放下。
这时，镜远已经站在因果罗盘正前方，一手虚按在罗盘中央，双眸缓缓闭上：“放至第二百七十九格。”
闻言，无非眼睛微眯了下，居然是二百七十九格吗……看来赤沅如今的情况确实不太妙。
他掌心灵光闪过，被灵气包裹着的羽毛精准嵌入因果罗盘第二百七十九格。
因果罗盘三百六十格，格数越高，因果之力越重，从赤沅羽毛所在的位置，可见尾羽丢失一事后果严重至极。
一点灵光从罗盘中央逐渐弥散，罗盘之上的星云似乎活了过来，深邃幽远。
羽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朝中心飘去，最终沉入星云之中。
约莫一炷香时间，因果罗盘表面星云光芒忽然大盛，无非眉心微蹙，重又抬手覆上殷凡双眸，与此同时他自己也闭上了眼。
一旁的镜观也是如此。
直到叶落风停，因果罗盘亦归于平静，而那根羽毛则化为一抔白尘散于空中。
无非才放下遮挡住殷凡视线的手，睁开双眼时，脸色稍稍有些凝重。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看师叔使用因果罗盘，但却是第一次见到罗盘出现这种情况，方才那一瞬间，无数的因果之力仿佛决堤一般要从因果罗盘中溢出。
而镜远一直平和的脸上也多了抹意外之色，他缓缓放下手，道：“此事有些变故。”
无非眉心略皱了下，开口询问：“是何变故？”
谁知，镜远转过身来，并不回答，而是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了看他：“你倒是运气好。”
闻言，无非眸中浮起些许疑惑，殷凡和镜观也是目光含疑。
待众人回到石亭之后，镜远才开始解释：“方才因果罗盘出现异样，是因为因果之中出现了新因果，而这份新因果恰好与你有关……”
也正是因为无非身上本就落了一份赤沅尾羽的因果，才让因果罗盘测算出这份与他有关的新因果，这才是镜远说他运气好的原因。
“极北之地，幻雷宗，有尾羽因果，也有你之心魔的因果。”
“心魔？”无非眸光微动，没想到这新因果居然与他的心魔有关，而且，幻雷宗这个宗门他之前从未听说过。
“师尊可知道幻雷宗？”无非眉毛微皱了下，问道。
镜观微微摇头：“从未听闻。”
连师尊也没听说过……
无非又看向殷凡：“师弟呢？”
“我亦不曾听闻。”殷凡也摇了下头。
镜远看起来像是知道的样子，但并没有再解释更多，而是说：“你且回去准备，明日就前去极北之地。”
无非微微颔首，随后执起殷凡的手先离开了这处峰头。
待无非和殷凡两人的身影彻底看不见时，镜观才看向依旧泰然自若斟茶的镜远，问：“师兄可是知道幻雷宗？无非此行是否有危险？”
镜远缓缓倒了杯茶，随后才瞥了他一眼：“你若是再问，他必定会有危险。”
因果罗盘测算因果，简略提醒也就罢了，若是将「果」尽数道出，只怕是会引起因果之力的混乱，反而更加危险。
镜观：“……”算了，他还是喝茶吧。
另一边，无非和殷凡下了山之后，无非微微转过头，看殷凡略微心不在焉的模样，问：“师弟在想什么？”
殷凡蓦地回神，顿了下后如实相告，眉目间隐含不解之色：“师兄为何称呼镜观师尊的师兄为师叔？”
按常理来说，应该喊一声「师伯」才对。
无非闻言轻笑：“这个问题，我也曾有过疑惑，但师叔与师尊皆避之不谈，如今想来，应当还是和我的身世有关。”
提及无非的身世，殷凡也想到了什么，眸中略含些许恍然之色：“原来如此。”
两人边走边道，忽然间察觉出数道躲躲藏藏十分隐晦的视线，齐齐顿了下，随后相视一眼。
无非淡淡抬眸，扫了眼四周可以藏人之处：“都出来吧。”
话音落下，暗处的轻微动静猛然停滞，略等了片刻后，数个佛修从各个角落中走了出来。
苦正等人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结果还被无非发现了，不禁脸色稍稍一红：“师兄……”
他们目光时不时地落下眼前两人亲密交握的手上，接着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还是苦正被推了出来。
见状，无非眸中笑意一闪而过，道：“有什么事，说吧。”
苦正看着他和殷凡，嘴嗫嚅了两下，声若蚊蝇：“我们听说师兄入魔……还，还和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