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得道多烈士(第2/3页)

人如行善,固是大善,但是如果是匹夫行善过大,多半不得好死,何也?

舍财百万,修路施粥,外人见其人有如此财,岂不妒之?亲人见有财用善而不给族亲,岂不恨之?官府见其人收得民心,也岂不会忌之?

既然外人、亲人、官府都猜忌,此人岂有善终之理。

至于为政一官,为君一国,如是企图立下不世功业,往往会留下天大的隐患,秦始皇横扫六国,北上弯弓,蛮人不敢牧马,却二世而亡,而汉武帝赫赫战功,驱逐匈奴,但是其朝因此而衰,至于以后,这个世界不知道的崇祯,以及某朝太祖,都是明证。

方信熟读儒书,明查人道,岂不知其理,却还是淡然笑着摆手而止,只是问着:“你可曾读过我六书?”

“读过,只是……”

“我著六书,其他的也罢了,就为世上分这小仁与大仁之要,何为小仁?不落于世者为小,何为大仁,落于人而行于世者,是为大哉。”

“立功立言立德,所为者何,是为一人之不朽哉?非也,是为其道。”

“道者,无形不可见而实存,人如无道,虽才智滔天,也无根基,只得随波逐流,人如有道,持而行之,虽千万人而吾往矣!”

“人道之学,进一分就可多济万民,岂不舍身忘死乎?”方信淡淡地说着:“先生素是大才,应明吾心才是。”

一切真正大丈夫大英雄,都是有自己的道才成熟。

突然之间,方信想起了地球上某太祖,太祖也是有道,这道就是他的主义,是为了地上天堂,所以才能生杀予夺,毫无畏惧,不知革了多少敌人和自己人的命,流了多少血,手段或正或邪,或明或暗,也不少是权谋之术,但是挥洒自如,心里从没有迟疑和怀疑过,如此,就是因为有了他相信的道。

而成熟的政治家,也是如此,这个人世间,不是天堂,哪有什么真正功德已臻圆满的事,一辈子,不得已的事,要作许多,没有自己的道,无非随波逐流,哪能真正作大事呢?

无道者有所畏,有道者无所惧也,然其道到底是不是真理,合适不合适世上,就必须以实践为之,但是就算是为了个人解脱的修行,也要常存无惧之心——为求真法,舍身忘死,是以无我!

所以,这个世界上,道不同不相为谋。

彭含志听了,见其神色,顿时为之而动容。

得道者,不求不学,而自得烈士之心长存!

七月十四日,方信发檄于天下,以“讨叛逆,诛附贼,为二代先帝报仇”的名义出兵。

并且专门发文于鲁南省,说:“……今吾讨高逆,你等从否,如从,来前议事,不从,就为高逆之党羽,吾当伐之!”

换句话说,就是直接说——你服从不服从我,不服从,就是高明统的贼子,我就要出兵打你了。

此文一出,鲁南省布政使郑光涵和总兵方真雷大怒,也发文,说:“……先帝尸骨未寒,妄动刀兵,以满私欲,虽为伐贼,实己既贼……”

安昌省地处边疆,靠近的省份,大部分是鲁南,上下还有一些稍和金沙省和钟鸣省接壤,而西江省实是隔着鲁南省,又和钟鸣省和金沙省相连。

西江省布政使裴许宣也是大怒,同样发檄天下,说着:“……虽言伐贼,实为狼子之心,有志之士,当共讨之……”

西江省布政使裴许宣,实是原本钟鸣省布政使裴双霖的儿子,裴双霖虽然早退了,但是却也德高望重,在钟鸣省很有影响力,还有一些旧部在那里

虽然已经十年不当钟鸣省布政使,假以时日,裴许宣如控制西江全省,又训练出军队来,以此而势,联系旧部,把现在的钟鸣省高层架空,说不定还真可以不战而使钟鸣省投之,实力顿时大增。

现在,都被方信起兵破坏了,岂可不怒?

飞骑连连联策,附近的西江省、鲁南省、金沙省,都意图联合,以对抗安昌的李睿。

方信听了这个消息,冷笑一声,说着:“如是一年以后,哦,半年以后,三省联合,我还稍惧之,现在嘛,有名无实罢了。”

的确,就算三省立刻招兵买马,训练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而且粮食和兵器也不能立刻凑足,因此这所谓的联合,根本是空架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三省联军,也只是新兵十数万而已,何足道哉?

三日后,十万大军,外加五万民兵,都已经抵达了东屯。

所谓东屯,就是在鲁南省和安昌省交错之地,驻扎着一万兵,现在又增加了三万新兵。

这实是鲁南省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屏障,此关如破,全省在此时,再无抵抗之力。

方信高踞马上,远远眺看城关。

此战,方信带来了八千人骑兵,已经足以横扫全省,其他清一色是步兵,人数有九万,而中央亲兵二千,至于民兵,那是后勤所用,一般不上阵。

十五万兵,足连营十里,一阵阵战鼓传来,一卫5500人排成方阵,数卫在鼓声之中,源源不断地阵列在前。

这时正是清晨时分,秋高气爽,正是最佳用兵之时。

方信到了此等战场之上,无喜无忧。

用兵之道,方信把握住三点。

其一,就是以多击少,以精击庸。

其二,就是多准备粮食和器具,有备无患。

其三,就是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这第三点,才是真正的关键,一支百战不胜的队伍,其战斗力和威慑力,是难以想象的,完全可以达成“满万不可敌”的效果,而且以后也可靠威慑就让人投降。

这是进击天下的第一击,如能旗开得胜,以后自然步步顺利,如是不能,就难以挽回了,所以这次,方信已经倾全省之精兵,倾全省之物力。

方信挥手发令,战鼓转急,十里之内清晰可闻,顿时压倒了东屯上的骂声。

五十辆楼车,被推着前行,这楼车一出现,顿时使东屯上的人面如土色,东屯到底不是三洞关,它只是省之间的缓冲关卡,城高和城厚,都难以相比。

而此楼车,下面装着八只可以滚动的木轮子,高与城墙一样,由数根坚木制成,中空置有云梯,直通顶上的敌楼,可以让士兵快速上下,外面蒙着厚厚的牛皮,不怕一般的流箭流石,一旦接近城墙,不但可以在上面放箭对射,还可放倒跳板,敌楼内的兵丁就可从跳板上冲上城头。

楼车开始推进,如一座座高塔一样,往着东屯移了过来。

号角声大起。

上百投石车,虽然没有号称可轰上吨巨石的投石车,但是也声势浩大,在二千厢兵的推动下,开始又跟着楼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