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冠礼(第2/3页)

这意义,所有幕府的人,都清楚得很,所以岳名时进攻大可徐徐图之。

“主上,金沙省虽有六郡,但是真正汉民控制之地,不过是三郡,布政使钱秀维,想必也不会死撑着打下去——再打下一郡,就可劝降之,并非什么大问题。”沈轩想了想,说着:“但是其省面积广大而汉人稀少,那些部落也不得不防之啊!”

“主上,大部分地区多是荒山恶水,道路艰险,虫蚊瘟疫四处,各个部落也是散之,并无首脑,大可分化治之,此时不能耗费时间和精兵在上面,这实在不值得,眼下集中于中原才可……”风适说着:“主上,要真正成事,还必须夺了钟鸣和西江才可,这二省才是虎踞之地。”

金沙省,原本彻底是山蛮之地,但是长期是重要的政治流放地,大量涉罪的汉族,流放到了那里,世代繁衍数百年,现在才算有些郡治。

方信听了,也只有叹之,说着:“的确如此,明年秋收之前,务必平定。”

金沙自建郡县开始,到现在也应该了数个朝廷,前后七百年。

大楚立朝,对对金沙的逐步加强控制是步步展开,先在金沙建立了36个土司官,后又建得六郡三十六县。

如今自己如果取天下,还必须保持这个政策继续治理,使之同化。

突然之间,方信想起了的球上的沐英。

当时云南情况复杂,因此沐英永镇之,现在金沙也差不多,金沙汉族人口不过三十万,山蛮却有五十万许,这个省,在数百年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因此可派一人永镇之。

若是天下可定,可再迁移二十万汉民,实行军屯,不得与当地山漫混居,以充实其力,这个人选,方信突然之间,想到了自己长子庶长子李凝文。

正妻何瑶,有子李昌君,今十五岁,是嫡长子,而庶长子李凝文素来贤明,方信不想遇到太子之争,也许早早封王镇守才是好事。

庶长子李凝文今年十七,明年就是十八冠礼,应该让他结婚了,然后就可考虑了。

想到这里,方信说着:“甚善,就如此罢!”

示意诸人退下,又示意沈轩留下,等其他人都散去,就说着:“沈先生,我还有一事,请汝来为我分忧。”

初春,阳光照耀,一队骑兵正在打猎。

年初,十八岁的李凝文受白银冠礼,正式成年,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封号,一般来说,侯爵家也只有嫡长子袭爵,但是现在人人都不敢有此心。

李凝文策骑上前,清俊的面容上,有着一片沉静与安然,他已经是二世为人了,最是知道父亲的底细。

控辔徐行,一任带着寒意的风吹动束发,使周围的人都不由注意到他。

李家自李睿开始,儿女个个形体俊美,天资聪智,其中自然以这个长子为第一,他不满十八岁就考取举人,学问自然深厚了。

两世为人,也有四十年生命,见得了李家崛起,以及天下大乱,对天命又有着新的看法,争夺天下吗?

父亲又是哪位帝君下世呢?(注,此世神话,开国天子都是帝君转世)

想了许久,李凝文依然不得头绪,遂不再多想,策马前行,李家子弟,自小就修炼武功,不敢说有什么作用,至少骑射还是会的。

一路行来,出城三十里,就到来了沈轩的别园。

这处别园,三里方园,论亩有一千余亩,这是父亲赏给沈轩,风景甚是秀美,特别是春天之际。

沈轩今年也已经五十五岁了,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虽然还是执掌大权,但是渐渐也在为了子孙计了——只看这庄园,李凝文就深信不疑。

入得了门,就见得了家兵,本来无爵不可养兵,但是方信特赐三十甲兵与沈家。

“老爷尚在诵经,公子请于此阁暂候!”将李凝文带入一间阁子,管家恭谨地说着,到了现在,臣子中也只有此老有这个资格了。

李凝文也不以为意,打量着四周,阁子宽敞雅洁,与院落浑成一体,稍远处水石演化,高低曲折,虚实相生,几有一院小天下之感,这正是父亲的真传。

手捧茶盏,打量着外边的春景,李凝文心内思潮起伏。

取天下之路,绝非一条康庄大道。

赌上的,不单是个人的荣辱生死,更是全族的性命,因此命运渺茫难测,崎岖难行,随时有粉身碎骨之祸。

就算对李家来说,占领二省,甚至三省,也只是获得一个相对比较好的起点而已!

就在这时,一个足音传来,他猛地抬头,收敛了表情。

“公子久等了。”一个老者,已经满头白发,却一举一动中,显出了雍容气度,神态非常谦虚客气,上前行礼。

“不敢,沈叔何必多礼!”李凝文说着。

两人行礼后,就端地坐下。

红泥小炉上,放着酒壶煨着,没有多少时间,酒香就喷出。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沈轩淡然说着,数十年的阅历,使他眼神清明,似能洞穿任何人内心秘密,淡淡地说着:“主上的确天赋英明,世所罕见,文才武略,都深如渊海!”

放好酒杯,又执着酒壶,李凝文先为沈轩添酒,才斟满自己的一杯,目光凝望,果然,杯中新酿米酒微现绿色,细如蚁。

稍饮一口,才徐徐说着:“这个当然,父亲所非我所及,不过,沈叔召我来,不会单是为了此事吧!”

沈轩眸光如水,仔细端详了他好一会后,才叹地说着:“主上诸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都是一时俊杰啊,你今年才十八吧,无论外貌、气度、学问,甚至武功,均能教人心折不己,看见你,几看见了二十年前的主上。”

说到武功,他还加强了语气,李凝文不由苦笑,摇头说着:“沈叔莫要笑我,我的学问和武功,哪是父亲的十分之一呢?”

沈轩眸子闪烁着异芒,沉声说着:“明珠始终是明珠,纵一时被隐藏在贝壳中,终有一天会露出它的光芒。”

李凝文默然半晌,却笑地说着:“沈叔不必多思了,不必试探了,我生命是父亲给的,只愿助父亲一臂之力,其他的非我所能妄想,自古以来就有立嫡以长的宗法,我岂能有这个心思呢?”

“父亲受命承运,或不拘于世,然我却不得不执于小仁小德,不敢妄于其大,天下几多特立独行之士,却非是我!”这句话说来,轻描淡写,却语气坚定。

沈轩听了,默然不语,好一会后才说着:“果是主上当兴啊!”

说完,又哑然失笑说着:“父不疑子,子不疑父,唯我是妄作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