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亲吻(第4/4页)

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你没事卖珍珠干嘛?你缺钱问我要啊,我这里有钱。”

窗外是昏暗的城市暮色,头顶温柔的暖色调光线打下来,将青年漂亮纯粹如同红宝石的眼瞳渲染得更加可怜。

“可是我想给你买fa。”诺斯克委委屈屈道:“用我自己的心意。”

……

王景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跳频率快了好几秒。

但也没人能在这么漂亮又可怜巴巴的眼眸下挺过一分钟吧?

作孽啊。

他开始有些后悔。

自己当初把诺斯克弄这么好看干嘛。

“行行行。”他弯腰接起那束花,凑近闻了闻,香味沁人心鼻。“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他说。

诺斯克又高兴起来,眉眼弯弯,好像王景山的任何夸奖对它而言都是灿烂晴天。

“你喜欢,就好。”

王景山又注意到沙发上的那台唱片机。

他走过去,轻轻摩挲了片刻上面熟悉的纹路:“这台唱片机,也是你买的?”

“嗯。”诺斯克说:“我从典当行买回来的,送给你。”

王景山没有说,这就是他去年卖掉的那一台。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时隔一年,竟再次物归原主。

“那个又是什么?”他指着黑盒子问。

诺斯克慢吞吞地拿起那只黑色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华美精致的机械名表。

表盘周围点缀的蓝钻闪闪发光,在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泽。

一看就价值不菲。

“手表。”诺斯克把表摘下,捧起他的手腕,笨手笨脚地试图给他戴上。

王景山有些愣神,下意识问:“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

诺斯克蹲下来,仔细钻研着如何系上表带,神情比捕食鱼群时还严肃。

“我看视频里的贵族,都有一块手表。他们说,这个看时间,比怀表方便,适合送人。”

王景山总感觉它是被片头广告骗了。

又是花又是唱片机又是手表的。

王景山被这一通热情砸下来,终于明白了诺斯克是什么意思。

敢情从一开始,它就把他当成了求偶期对象。是他成功怀上章鱼宝宝,让它度过了繁衍期。

于是它想死,他又机缘巧合让教授救活了它。

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远超普通情感。

而现在,它极有可能是在“追求”他。模仿人类的方式。

看着诺斯克天真懵懂的脸,王景山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一句质问的重话。

本来在路上他是很生气的。任何一个男性,不,人类,遇到这离谱的事估计都有想骂娘的冲动。

人类讲究人权。

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不可以随意侵犯我。

可一只从来生活在深海的大章鱼,你又能指望它懂什么呢?

或许对诺斯克而言,繁衍就是它的生物本能。跟吃饭、喝水一样,是那么普遍又正常。

王景山知道自己不该为它开脱。

可是又忍不住设身处地地为它考虑,为它着想。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简直快疯魔了。

诺斯克说:“景山,我们去看电影吧。我听说今天电影院有新上映的片子。”

又是看电影?!大章鱼你有没有眼力见,我现在这状态适合陪你去电影院散发粉红泡泡吗……

王景山内心暴躁地河东狮吼,面上却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地同意道:“行,我来买票。”

就这样,他们手牵手出门看电影去了。

依然是诺斯克最爱的爱情片。

它嚼着炸鱼爆米花,全程看得目不转睛。

王景山跟梦游似的。好不容易等到放映结束,人群散场,他们跟着走出影院。

诺斯克问他:“里面两个人类将吃饭的器官贴在一起,是为什么呢?”

王景山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这才恍然自己竟然丝毫不记得剧情。

他敷衍地回答:“那是接吻。”

“接吻?”诺斯克困惑地咀嚼着这个单词。

王景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严肃教育道:“人类接吻是为了表达爱意,你可不能随随便便让别人亲你的嘴唇。嗯…脸颊,包括额头,总之,任何地方都不行!男孩子都懂得自爱。”

“噢。”诺斯克若有所思地点头。

华灯初上。

一人一章鱼没急着回去。

因为没吃晚饭,他们在便利店买了两个三明治。一个三文鱼,一个鸡肉口味。

王景山拿了瓶红酒,扭头问它:“你要喝什么吗?”

诺斯克在货架前研究了半天,最终拿了瓶海洋盐汽水。

像很多年轻情侣一样,他们在便利店门前的草坪席地而坐。

王景山拆开塑料岛,把三文鱼口味的那个三明治递给它。

诺斯克尝了一口,眼眸亮起:“好吃!”

大章鱼唇边沾了点沙拉酱汁,警官抬手将它抹去。

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是一个陷阱。自然界更高阶生物吸引猎物布下的美貌陷阱。就像你明知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还是忍不住飞蛾扑火般靠近。令人防不胜防。

一个很普通、正常的动作,却让自己心跳如鼓,荷尔蒙躁动、失衡,浑身血液差点凝固。

他手骨紧紧攥着酒瓶,直到关节泛白。然后猛地仰起头,将大半瓶红酒一饮而尽。

“你在,喝什么?”诺斯克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酒瓶。

王景山淡淡道:“小孩子不能喝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诺斯克伸手想去拿,王景山不给。

一争一抢间,他被它压在了身下。

四目相对,砰、砰、砰——周围的一切声音消失,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声。

王景山像一具雕像石化在原地,面色恍惚。

这次诺斯克很轻易抢到了酒瓶。

它对一切王景山不允许的事物怀揣着巨大好奇,抱起酒瓶咕噜喝了一大口,然后整张漂亮的脸蛋皱成一个“川”字。

“好酸…好苦,这么难喝的东西,你怎么喝下去的?”

王景山移开视线,“我说了,小孩子不能喝。”

章鱼有酒精不耐受症。

这一点,从它们被做成生腌时要撒的高浓度白酒就可见一斑。

诺斯克白皙的脸,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它呆呆看着他,忽然飞快凑近亲了他脸颊一小口。

“你喝醉了。”王景山低沉地说。

“嘿嘿。”诺斯克抱着他的胳膊傻笑。

终于,王警官再忍不下去了。

不知是孕期还是陷入心动的身体症状反应令他煎熬,痛苦,难耐,发热,患得患失又失魂落魄。

就像独自在迷宫打转许久,急于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你最好跟我好好解释一下,我是怎么怀上的‘章鱼宝宝’。”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接着掐住诺斯克的下巴,低头恶狠狠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