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回

给谁的?

秦砚来到长安以后再也没想过写什么情书, 更没有意中别人。

如果要是有除却沈旷以外的选择,她现在倒是乐于见得。

这虽然只是跟她沾了一些关系,但也算是她的失误让沈旷造成了误会, 她还是有些心虚。

“不是给谁的。”秦砚眉梢轻佻,故作无事, “练字。”

秦砚佯装镇定,她肯定是不会说其实是东瑜想要联姻,才给托人写了给沈旷的情书,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这样一封由东瑜使臣请人写的情书让一位郡主送出,郡主许是不明白, 但使臣打的算盘就不见得了。

秦砚轻轻皱眉, 虽说是徒增闹剧, 但这在使臣身上并不正常。

“前日遇见了好字帖, 便拿来写了写。”秦砚敷衍想着由头,拿着情书讪笑道, 一边她又埋怨着自己太过于信得过东瑜送来的东西, 又后悔为什么那入宫查验的宫人不仔细看看。

沈旷紧缩的眉梢没能展开, 秦砚的和离书都能修炼三年,那么这情书也可同理。

所以她还是准备离开。

秦砚拿着情书想要躲开, 那期望落空的神情即便在沈旷脸上也过于明显了。

“东瑜郡主方才来过, 现可在宫中?”秦砚讪笑着,岔开话题的意味太过于明显,“还有些事情与她还未商议完。”

秦砚说着就想往门外走, 只是经过那看不出喜怒的皇帝时手臂瞬时被钳住。

她笑着抬眼望过去, 沈旷低着头看她, 绷着脸质问她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自知理亏的人挤着眼中闪亮亮的星星讨饶, 秦砚眨着眼不熟练地释放着高抬贵手的信号。

一声轻微的叹气飘入耳中, 被钳制的力道立刻松了半分,秦砚即刻旋开沈旷的大掌。

秦砚转过身推着他往门外走,还一边说道:“您这忙了半个时辰耽搁不少政事吧?”

“这政事耽搁不得啊,您先忙。”

一时松口的皇帝被推出了自己的寝殿,而始作俑者落荒而逃。

沈旷看着秦砚提着裙摆迅速的步伐,也不知这个时辰了她能去哪找到东瑜郡主,不禁又是一阵叹息。

太容易就被她蒙混过关了。

秦砚溜出广华殿以后直接派人去寻了姜朝的去处,这个大胆的郡主可差点把她害惨了。

她想来想去在宫中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与郡主说话,最后竟然只能去凤仪宫。

好似离宫了有一阵时间,但算起来也只有月余。

秦砚又回到熟悉的宫中,发现陈设未有半分改变,甚至湖边的长椅也搬了回去。

她自然地坐到了湖畔等着姜朝的到来,秦砚盯着湖面出神,好似想到了刚才沈旷一瞬落空的期望。

她不懂这人,很容易相信,又很容易有自己的想法。

不过更让她困惑的是……

“娘娘找我……可有事?”姜朝很快就到了,似乎就没出宫。

秦砚回过神招呼她坐下,姜朝见前皇后此时找她,也想不到别的事来需要亲自来问她了,所以她有些心中发虚。

秦砚先是客套了几句,但看姜朝那坐立不安的样子还是痛快说了出来,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郡主好像忘了些东西。”秦砚笑着递出了那封情书。

姜朝一见那封情书立刻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可不是我想送的……”

东瑜人做事都很直截了当,秦砚猜得到是东瑜国君的意思想要与西盉联姻,但郡主的意思有些勉强,于是找了使臣随意写了封情书。

“无事,若是东瑜的意思直接问陛下就好。”秦砚其实并未在意,但这样也是利用了这姑娘的任性。

“我并不想来联姻。”姜朝说得支支吾吾,“陛下确如传闻所说……”

西盉的皇帝确实非同一般,似乎比去跟年老色衰的老男人和亲又好的多,但那还是有些难受。

“但我还是不想嫁。”姜朝犹豫着说。

“抛去其他,陛下应当是成亲不错的选择,不是吗?”秦砚一语中的。

姜朝面色好似更加发红,也答不上话。

小女儿心思还是很好猜,特别是姜朝这样什么都摆在脸上的。

虽是徒增一场闹剧,但更可怕的是利用这闹剧的人。

“可我真的不想现在嫁人……”姜朝嘴上抿着,百般不愿,但一想到出发时母亲与皇帝的千叮咛万嘱咐那头就好似百般大。

就因为这件事她才比使臣们晚到了几日,最后母亲的口风松了许多,她以为这就代表放弃这件事了。

秦砚似乎明白了,“你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婚事被人摆布。”

姜朝默默地点点头,不管是跟谁成亲,掺杂着这么些关系就很令人烦躁。

“若是你这情书真送到了宫中,朝中不会不商议。”秦砚叹了口气,“到时就由不得你的意思。”

这虽说是儿戏的情书,但东瑜的郡主送出的那就有不同的意义。

郡主还是年轻,如此胡闹以为能混过去。

就算不是沈旷,恐怕也会是别的亲王。

“我原本是以为……如此胡闹,想必陛下不会放在心上。”姜朝有些手足无措。

她只是想糊弄孟经恒啊!

“陛下也许不会,但朝中未必,不如郡主去问问孟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秦砚说道。

孟经恒身为使臣不会不知道这情书到底是代表着什么,只怕不只是让姜朝糊弄一下敷衍了事,更不只是让姜朝胡闹一下。

姜朝愣在原地,也是她想的过于简单了。

她原本只想敷衍了事,只是没想到东瑜使臣不再追究,但西盉宫中却会当真。

也许她那个孟大人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那、那这……已经、已经……”姜朝结结巴巴指着那封情书。

秦砚叹了口气,将那封情书还给姜朝,“只是郡主应当担心的不是西盉宫中的意思。”

姜朝抿嘴,想了想孟经恒的秉性,恐怕不会任由她胡来,“那若是真要我嫁……又该如何?”

这郡主还真是急病乱投医,秦砚心中叹着气,“郡主为何要问我?”

“因为……”姜朝自知有些莽撞,小声说道:“是我唐突了。”

秦砚本不该管这事,不论是东瑜想不想联姻,还是沈旷想不想再立后,都不应当关她的事。

但姜朝又说:“怎说也是问您前夫联姻的事情,不管怎样还是有些在意的吧,抱歉。”

秦砚恍然顿住。

在意?

“陛下再娶是谁都与我无关,更不会在意。”她笑着说道。

晚间政务本就不算多,已经为宫宴腾出了空余,但沈旷却是看不进去任何奏章。

广华殿群臣散尽,早已没有了任何声响,只留香炉中缓缓升起的青烟。

沈旷落笔批示只如本性之中一般,不去想其他而只是忍着焦躁批完这些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