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自爆,升级(营养液加更)◎

陆见微递过去。

“等一下。”岳殊双手捂住眼睛, “掌柜的,能否请您展开那张很皱的银票?”

陆见微若有所思,应言展开折叠的银票,票面的信息一览无余。

银票居中上首, 印着“户部官票”的字样, 其下注明面额, 余下皆为一些印纹及字样, 包括日期、票号、官印等。

“打开了,你想说什么?”

岳殊道:“您帮我看看‘票’字最后一笔,是不是比标准的银票长了些?”

银票印制严格依照官方标准, 稍有涂抹、毁损便不可再用。

“果然如此!”金破霄看热闹不嫌事大, 掏出一百两, 两厢对比后, 扬声道,“陆掌柜,你手中的莫不是假钞?堂堂闲云山庄庄主,竟用假钞糊弄人?”

“不、不可能!”宋闲的震惊掩盖不住,伸手去夺,被陆见微避开。

韩啸风敏锐察觉不对, 上前一步隔开宋闲,目光犀利道:“岳殊,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岳殊放下双手,眼眶通红,恨恨瞪向宋闲,“我本来还不确定, 现在终于确定了, 你就是凶手!是你害死了我爹!我要给我爹报仇!”

他虽这样说, 却没莽撞地冲上去,而是转向韩啸风。

“这张银票上有很重的折痕,韩大人要是不信,可以顺着折痕,看能否折出一只纸鹤。”

韩啸风接过银票,其上果然残留折痕,若非长年累月的折叠,不可能落下这么深的痕迹。

他手速极快,不过几息,一只小巧的纸鹤立在指尖,似要乘风飞去。

一切都在不言中。

宋闲掏出来的银票,岳殊只看背面折痕就能判断出“票”字最后一笔长了些,还能说出折痕的出处,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拿出来的钱是岳殊所熟知的应当属于白鹤山庄的钱。

他抢走了白鹤山庄的钱!

若说他没有参与白鹤山庄灭门案,谁信?!

“好哇,原来真是你害了岳庄主!”金破霄的声音大得外面的探子都能听见,“宋庄主,你藏得真够深的。”

韩啸风盯紧岳殊:“你是如何知晓的?”

岳殊知无不言:“我儿时顽皮,拿了银票玩耍,见‘票’字复杂,便用笔描画,结果描坏了。其余笔画与字印合为一体,只这最后一笔,比标准的长了些,不仔细看不明显。”

“我爹知道后骂了我,我哭得很惨,他就又哄我,拿银票折了纸鹤逗我玩,后来纸鹤就成了我的书签,我记得我离开山庄前,这只纸鹤就夹在一本游记里,在我爹书架的第二层。”

条理如此清晰,在场之人听罢,全都肯定银票必定属于白鹤山庄,而宋闲就是杀人后偷取钱财的贼子!

谁能料到他竟如此贪婪,连一本书里的银票纸鹤都不放过。

“若不翻书,是不可能发现这只纸鹤的。”岳殊眼泪哗啦流下,哽咽道,“他就是为了找藏宝图!”

这只纸鹤承载了儿时的回忆,睹物思人,他对父亲的思念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如倾泻而下的洪流,难以自抑。

“韩大人,请您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我父亲,还我山庄上下数十条人命一个公道!”

他没有向其余江湖势力求助,只恳切地看向韩啸风。

千里楼、黑风堡要的只有利益,金刀商行与白鹤山庄素无交情,温公子的毒还没解,他不愿麻烦二人。

白鹤山庄出事后,唯有玄镜司在竭力查案,也唯有玄镜司愿意还他一个真相。

“我来此,就是为了缉拿凶手。” 韩啸风神色郑重。

岳殊俯身作揖。

“多谢。”

“不必客气。”韩啸风转首,厉声问宋闲,“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宋闲:“……”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张小小的银票上。

“这等江湖败类,自然是要到岳庄主坟前谢罪的。”蓝铃指尖绕着发丝,娇笑道,“柴长老,你说呢?”

柴昆义正辞严:“蓝姑娘说得对。宋闲,你枉顾岳庄主多年信任,辜负多年情谊,竟为了藏宝图对白鹤山庄痛下杀手,若非岳少庄主侥幸逃出,向玄镜司提供线索,找出人证和物证,你还想装到几时?”

“呵,你们又装什么正人君子?”宋闲无力辩驳,索性摊牌,“藏宝图尚不确定时,你们就像鬣狗一样围攻客栈,跟我有什么区别?倘若知晓白鹤山庄有藏宝图的是你们,你们肯定会跟我一样杀人取图!”

“杀人的是你,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柴昆冷哼,“此事我定会公告武林,你休想逃脱罪责。”

宋闲仰天大笑:“你们以为能拦得住我?!”

长剑出鞘,于半空划过炽烈的光,剑光逼退众人,他飞身而起,就要越过院墙。

一根极细的丝线圈住他的右脚。

蓝铃伸出手臂,圈着手腕的金镯竟射出丝线,丝线韧性极高,寻常刀剑难以割断。

“陆掌柜,我这可不是打架,而是捉拿凶手,你可不能罚奴家的钱。”

她目若秋波,红唇烈焰,跟个妖精似的。

陆见微难得噎了一下:“蓝姑娘说笑了。”

她的攻击道具已升到六级,足够压制宋闲,但压一次要花好多钱,有人愿意出手自然更好。

宋闲被金丝囚住,见逃脱不出,反应极快。

他反身回来,一把扯住魏柳后领,长剑横于后者脖颈。

“松开!否则我杀了她!”

陶杨惊呼:“师妹!师父!”

他的脑子乱成一团。

一个是抚养他长大、教授他武艺的师父,一个是他的师妹。

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可怕的模样。

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

“拿自己徒弟威胁别人,真能想得出来!”阿耐翻了个白眼,“魏姑娘,陶公子,有这样的师父,不如直接断绝师徒关系,脱离师门算了。”

众人:……

话糙理不糙。

魏柳早就知晓宋闲为人,对方做出什么事都不会让她惊讶。

她丝毫不惧,只麻木地站着,感受到身后不稳的气息。

太可笑了,曾经让她敬仰的师父,竟会胆小懦弱至此。

“师父,我本就是孤儿,您把我带到山庄,供我吃喝,教我武艺,您就算现在杀了我,我也绝无怨言。”魏柳垂眸道,“但是,您能不能告诉我,兰师姐、梅师姐她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宋闲一怔。

“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陶杨不敢置信,“她们不是外出办差时意外身亡吗?”

他听出魏柳的意思,却不愿接受。

魏柳掀起眼皮,眼中灰败无望,惨淡一笑。

“陶师兄,我有时候真羡慕你。”

“呵呵,”宋闲冷笑,刀刃贴得更近,稍有不慎就会割伤魏柳的皮肤,“小柳,你一直是为师看重的好徒儿,为师可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