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三第三人称(第4/5页)

“如果他们在时间上被分割开了呢?”萨曼莎问,“这样可以称之为轮回吗?”

“如果你是天主教徒的话就不是,”尼尔说,“我们的教义中并不允许这一点存在。我不知道其他的信仰中是怎么规定的,但就你的描述来看,并不是非要扯上轮回之类的才能说清楚的。这个人就是她自己,不管你想要怎么定义她。”

“好吧,我明白了。”萨曼莎说。

“别忘了,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尼尔说,“如果你需要一份官方的说法,我得去征询主教大人的意见。大概需要一些时间。”

萨曼莎笑了。“不用麻烦了,”她说,“你说的这些对我很有启发。谢谢你,尼尔。”

“别客气,”尼尔说,“你介意告诉我具体的事情吗?”

“很复杂。”萨曼莎说。

“显然的。”尼尔说,“听起来就好像你正在研究一部科幻小说。”

“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萨曼莎说。

亲爱的:

欢迎来到瑟奎利亚星!我知道柯林斯把你雪藏起来做项目了,所以得等到开始谈判时我们才能见面。我是负责舰长安全的安保队员之一;他希望事情一切顺利,平稳收场。不过等柯林斯放你走了你就别加班了。我明天来见你。

吻你,再吻你,爱你的

M

又及:吻你

又又及:爱你

萨曼莎去买了一台打印机以及好几百美元的墨水,接着把一个月前收到的包裹里的信和相片全都打印了出来。原来的那台投影机如那位男人所说,神奇地消失了,它崩碎瓦解成了一摊粉末,然后在一小时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在那之前,萨曼莎用她的数码相机把每一份文件都拍了下来,并且摄录了每一个视频短片。那些东西在她相机的存储卡和电脑硬盘上都有一个电子档备份;所以她打印出这些文件是另有用处的。

打印结束了,她面前摞起了厚厚一叠纸,每一张都是玛格丽特·詹金斯的书信或者照片。这些并不能代表她的整个生命,但却是她生命的体现和记录,记录着她和丈夫的每一天,恩爱的每一天。

萨曼莎拿起那一叠纸,走向她之前买的那台小巧的便携碎纸机,一张一张地,把每一张纸都放了进去。她又拿起那一堆碎纸屑,走到她的小后院,把纸屑放到之前买的小金属垃圾桶里,一丝一毫也不落下。她把纸往下压了压,但让它们保持松散,她点燃了一根厨房火柴扔进垃圾桶,确保碎纸被点燃。之后,萨曼莎盖上桶盖,稍微错开了一点点好让空气进去,但也不会让燃烧的灰烬到处乱飞。

所有的纸都烧成了灰。萨曼莎打开盖子,往桶里倒进了一桶海滩的沙子,将残存的火星也盖灭了。接着,她回到房间里,从厨房里拿了一把木勺,将沙子和灰烬搅拌在一起。过了一会儿,萨曼莎小心翼翼地把垃圾桶倒过来,把里面的沙子和灰烬的混合物倒进一个水桶里,盖上盖子,放进她的车里,朝着圣莫尼卡的方向驶去。

您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我也不知道您是否会读这封信,就算读了我也不知道您是否愿意相信。但我假设您读到了它并且相信我所说的,写下这封信。否则做这一切也都是徒劳了。

正因为您,我的生命才拥有过了欢乐。您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但这并不表示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如果没有您,成为我妻子的那个女人将不会是她成为过的那个样子,她对我的意义也将不同,这一切都是真的。在您的世界,您是一名演员,扮演了她,也许时间很短——甚至短到你也许会忘记扮演过她的这件事。

但就是这短短的时间里,您给了她生命。在我的世界中,她与我共享了这个生命,给了我赖以生存的东西。当她的生命戛然而止,我也随之失去了我的生活。已经有好多年我没有好好生活了。

现在我想要重新开始。我知道她想要我重新开始生活。为此,我需要把她还给您。现在她就在您手里。

我希望您可以了解她。我希望您可以有机会和她说话,与她谈笑,就像我一样爱护她。现在这已不可能了。但至少,我可以告诉您她对我意味着什么,她曾经怎样地和我生活在一起,共享着她生命的时刻。

我并不知道您是谁,永远也不会知道。但我相信,我妻子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是您赋予她的——而这一部分,到现在也生活在您的心中。我的妻子已经离去,但知道您正生活在别处,让我得到了些许宽慰。我希望她心中的那些美好,那些我热爱的东西,仍然留在您的身上。我希望在您的生命中也能像她一样获得一段美好的爱。我相信您会的,至少您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我还想写得更多,但我想,将一切解释给您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一切都展示给您。是的就在这里,她就在这里。

我妻子名叫玛格丽特·伊丽莎白·詹金斯。谢谢您把她给了我,给了我一段与她共处的时光。现在,她落叶归根。

亚当·詹金斯 敬上

萨曼莎·马丁内斯站在没脚踝深的海水里,身后不远就是圣莫尼卡的码头,她正往大海里抛洒着玛格丽特·詹金斯留下的最后的东西,而此处将成为她自己蜜月旅行的地点。她并不急于完成任务,而是捧起每一捧沙子和灰烬,默念着玛格丽特说的话,她的生命,她的爱,深深地在脑海里刻下这些烙印,不管是第一次还是再一次。

随后,她转身向沙滩走去,看到有一个男人正站在那里看着她。她笑着走了过去。

“您刚才在撒骨灰吧。”他说,语气更像是陈述而不是提问。

“是的。”

“是谁的?”

“我的姐妹的。”萨曼莎说,“某种意义上说。”

“某种意义上说?”男人问。

“解释起来挺复杂的。”

“请您节哀。”

“谢谢。”萨曼莎说,“她的一生过得不错。我很高兴能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

“虽然我这会儿对您说这个简直是挑了个最差的时机,”男人说,“不过我发誓您看起来真的很面熟。”

“您看起来也很面熟。”萨曼莎回答。

“我发誓这不是搭讪,不过能告诉我您是否是演员吗?”

“曾经是。”

“是否演过《无畏号编年史》?”

“曾经。”

“您也许不会相信,”那个男人说,“在戏中,我演的是您丈夫。”

“我知道。”

“您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