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好硬的嘴

◎【一更】◎

王娘子上了马车, 江砚白避嫌去外头与方贵同坐。

昭虞好奇地看着王娘子怀里的孩子,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眉眼间不像郑常景。

长公主端坐着阖眸养神, 眼不见心不烦。

倒是一旁的江挽白和昭虞对视了一眼,她细瞧一番,也觉得着孩子和三郎四郎无一丝相像。

昭虞浅声问:“你与郑常景何时相识的?”

王娘子瞧着他们衣着亮丽,抱着孩子低头小声道:“五年前。”

“在京城?”

“不,在……在苏州。”

江挽白侧过头不再看, 低咒道:“混蛋郑常景!”

五年前郑常景确实去苏州出过公差, 气人的是当时她还随行了!

昭虞见状也不再问, 憋着气坐在一旁, 她瞧着郑常景看着十分正经, 没想到也是这种人!

若是有了二心, 直接与二姐和离便好, 何必出去偷吃?

且她瞧着着这王娘子倒像是在寻夫, 难不成郑常景是与人家一夜风流却不小心留了种?

如此这般便更可恨些!

她还正想着, 突然听到一阵马嘶。

一道声音响起:“子修, 你二姐可在车上?”

江砚白声音没什么起伏:“你来得倒快。”

郑常景闻言忙下马, 两步跨到马车前开口:“挽白,我真不知道你说的那人, 我没做过……”

江挽白猛地扯开帘子,冷嗤:“狗咬秤砣, 好硬的嘴, 你说你没做过,那便瞧瞧这是谁!”

她说罢侧身将王娘子露了出来。

郑常景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认得。”

“你!”

江挽白看着那孩子:“这便是你爹郑常景!”

那孩子面上一喜就要扑上去, 谁知王娘子却忙拉住他, 带着丝疑惑送开口:“不、不是他……”

江挽白和昭虞:?

连一直没出声的长公主都睁开了眼, 微微蹙眉。

昭虞将帘子撩得更开,视线一下子明朗起来:“看清楚了,到底是不是?”

王娘子紧紧抱着孩子摇头:“不是他,景郎……没这么黑,个头也、也低两寸。”

郑常景:……

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江砚白忙开口:“不好站在路上说,前头几步路就是大营,咱们去大营再细聊。”

说罢将帘子遮好,吩咐方贵驾车。

他拉住郑常景低声问:“姐夫你与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对不起二姐。”

郑常景闻言满脸无奈:“真没有,你姐说得事我一点也不知晓,什么外室孩子,我哪有那个心思。”

“那你怎么不解释清楚。”

“你二姐不听我解释,去告诉大哥后,大哥二话不说就把我嘴塞着绑起来了。”

江砚白:……

是他大哥能做出来的事。

江砚白叹了口气:“回去问清楚吧。”

城外大营,江大将军的主帐。

王娘子立在一旁,长公主指着郑常景对她道:“你不用怕,若你那孩子的爹是他,我给你做主。”

王娘子急得直跺脚:“贵人,真不是他!”

长公主皱眉:“你这妇人倒是有意思,你口口声声道夫婿是大周将军的郑常景,如今人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认了?”

王娘子怔住,看了一眼郑常景:“许、许是名讳一样……”

“莫说郑常景,我大周姓郑的将军也就这么一位了,何来名讳一样?”江淮白轻笑,“我听说你五年前与郑常景在苏州相识,不妨细说一番。”

王娘子瑟缩着环视了一圈,有些腿软:“你、你们是什么人,说要带我找景郎的……”

江挽白拉了拉江淮白,上前轻声道:“你莫怕,上头这位乃是当朝的长公主,她定不会为难你,只要你说出实情,若是有差错,我们会为你寻得你口中之人。”

长公主之名当年可是如雷贯耳,王娘子闻言便朝着她跪了下去:“长、长公主?”

长公主颔首:“不错,你且说吧。”

“求长公主可怜民妇!”王娘子瞬间哭出声,“五年前我与景郎相识,我们二人是拜了天地的,谁知不过一月他便不见了踪影,独留我一人,事后我才知晓自己有了身孕,等兴儿这般大了还不见景郎踪影,便一路寻了来……”

郑常景闻言忙对江挽白道:“我们只在苏州留了十余日,且日日与你一处……”

哪有时间和旁人拜堂去?

江挽白一窒,拂开他的手:“你先别说话。”

一旁的昭虞心下微沉,暗觉不好。

这些个手段她倒是知晓一些,不过是欺瞒哄骗罢了。

郑常景既是去苏州出公差,那知晓的人便会有不少,可真正见过他的却没几个。

若真是有色胆包天之徒假冒他的名儿哄了王娘子,那……

人海茫茫,连个真名姓都没有,可去哪里寻呢?

众人闻言也都猜到了一些,尤其是江大将军父子三人,皆悄咪咪地瞄了郑常景一眼,心虚之意明显。

长公主沉吟片刻:“那你可记得那人的样貌?”

“记得的!”

“你且说出来,我自会派人去替你寻。”

长公主嘴上这样说,暗里却一阵头疼,这可上哪寻去,便是知晓个名姓也是好的,可如今竟什么都不知晓。

昭虞眼睛一亮,忙道:“你来说,我画出来!”

江砚白拦住她:“这哪里画得出来……”

昭虞解释道:“以文绘貌,我以往画过的。”

以文绘貌,江砚白倒是听说过,只是大多不会太相像就是了……

他看着昭虞颔首,便是画个大概也好。

“丹凤眼,薄唇……”

“身长……便比这位将军矮两寸。”

“唇角有颗痣,眉稍,右眉梢有个小疤。”

“……”

两盏茶后,一幅画像现于人前,栩栩如生。

王娘子眼睛一亮:“夫人竟真画了出来,就是长这个模样!”

众人闻言皆有些意外,围上来瞧。

唯有昭虞“啧”了一声,喃喃道:“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再去看一旁的兴儿,便更觉熟悉。

江砚白伸手将那画拿起来,面色有些难看。

他看向王娘子:“苏州何处?”

“洛、洛水河畔……”

江砚白闻言嗤笑,咬紧了后槽牙:“畜生!”

洛水河畔,坐船横渡不过半个时辰。

东为扬州,西为苏州,一河之隔何其近!

昭虞见他这般,扯了扯他的衣袖:“江砚白……”

江砚白深吸一口气将她拥在怀里,只是浅抱了一下便离身,一只手紧紧搂住昭虞的腰回头道:“我知晓这人在哪。”

自然是被他打断了手腿,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丢去蹲大狱了。

他面色冷得吓人,开口带了丝久不见地狠厉:“他不是良人,莫再寻了。”

王娘子咬着下唇:“要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