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陛下还没死呢,你们就蠢蠢欲动了(第2/3页)

于是他就吩咐按宋献策的做,顺军放出风声,并且分兵一部大模大样绕城而过,假装完全不顾粮道,只求誓死杀穿太行山,进入河北平原,威逼北京。

这条计策其实很拙劣,如果遇到个懂点兵法的武将,就不该中招。

山西地区如此穷苦,如果打不下太原,再往前就只能到阳泉这些小地方稍微屠城几场,也抢不到太多粮食。蔡懋德真要是和周遇吉来个关门打狗,誓死耗着,就算耗不死李自成,也是有可能耗到顺军因为粮食减少而人心惶惶。

可惜,蔡懋德只是个迂腐的读圣贤书的文官,屁策略不懂,当然他的忠义还是可圈可点的,至少能做到坚守不降。

看到顺军东去,他立刻觉得有机可乘,可以趁机追击,或者袭扰顺军后队、焚其辎重。总之他具体怎么想的已经没外人可以知道了,

反正他就是逼着副总兵应时盛麾下的几个都司、守备级别的部将牛勇、王永魁、朱孔训,带兵五千出城野战追击顺军。

(注:这里没有开挂,蔡懋德强行派兵五千出城野战迎击李自成,此为史实,也不知道他怎么敢的。或许真的是太迂腐了吧,也没法问一个死人的心得感想)

刘宗敏原本都憋了一肚子气了,执行宋献策的诱敌之计时也是半信半疑,根本没指望。

谁知蔡懋德居然真派人出来白给,刘宗敏当然是大喜过望,当即回头掩杀,直接把牛勇、王永魁、朱孔训等部五千明军秒了。

顺军士气爆棚,杀了个回马枪,再次强攻太原,城内守将悲愤于蔡懋德的弱智和他手下属官的贪婪,义愤填膺,纷纷带路。一名守备张雄主动约为内应,开了迎泽门放顺军入城。

蔡懋德虽然弱智,气节倒还有,最后关头他本人没选择突围,而是在巡抚衙门内自缢身亡,倒霉的副总兵应时盛也没办法,帮蔡懋德简单收尸后,也自刎殉国。

山西除了周遇吉亲率的那些人马以外,其他的明军就这样被蔡懋德等人白给送完了。

李自成和刘宗敏前后花了个把月行军跋涉,又花了个把月扫清山西大部、对抵抗的城池屠城筹粮。到十月下旬时,已经兵逼宁武关,直面最后一道由周遇吉镇守的太行山防线。

周遇吉的太行山防线要是也破了,北路闯军就真的一马平川在河北平原上如入无人之境了。

好在周遇吉也算良将,同时也坚贞不屈。依托太行之险,暂时顶住了李自成。顺军猛攻了十日,死伤无算,一时都没攻破。

……

周遇吉在太行山防线暂时顶住李自成的同时,顺军的南路军,却是发展得比历史同期更加顺利。

早在太原城破前十天左右,南路军就因为道路近、沿途没有险阻,轻松跑马圈地一样拿下了开封。

只不过开封实在是没有了价值,只有数十万没人处理掩埋的尸体,连腐烂的臭味都闻不到了——因为很多尸体死了至少半年以上,肉都烂没了,或者说在烂没之前被各种饥渴的鸟兽、小动物吃完了,只剩下森森白骨。

这是真正的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最多只有秃鹫鸣。

负责这一路的主将,也是李自成新封的都督,刘芳亮。他的兵力比北路少一点,北路有二十万人,他这边才十几万。

刘芳亮轻取开封后,第一个稍稍遇到抵抗的城池,是归德府的商丘县——这地方也算是老熟人了,去年袁宗第为闯军筹粮时就来打过,后来被朱树人分出的偏师黄得功打败。

但今年,黄得功被朱树人调去别的地方了,得知河南告急后,才从湖广往北调兵救援,但终究还是没赶上——

商丘之战仅仅持续了十日,城池就被攻破。城中军民大部被杀,商丘也成了资给顺军南路军军粮不济的第一座重镇。刘芳亮抢了商丘民间存粮后,南路顺军立刻就不怕挨饿了。

而湖广军已经算是非常给力了,因为当时湖广总督还没收到朝廷的救援旨意呢,完全是自发出兵救援友军,冒着抗旨越境的风险到河南境内。

要怪,也只能怪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毕竟闯军是八月底做好准备、九月份行军调遣往前线,九月底才出荥阳的汜水关,给湖广官军的反应时间太少了。

商丘之战的唯一蝴蝶效应,只是一部分河南官军受去年的启发,一直指望有人来救,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最终城池守不住时,部分守军选择了突围逃跑,想找援军会合。

知府梁以樟、同知颜则孔等去年跟潞王、黄得功结下交情的文官,带着两三千残兵和两个守备,狼狈逃到了亳州,总算遇到了黄得功的人马。

然而,如今崇祯还没死。

梁以樟、颜则孔毕竟是犯了“陷城失地”之罪,他们没能殉城死节,逃离商丘就该被治罪。

所以抵达亳州后,很快就被凤阳的马士英秉公办理,按照国法拿下了,准备择机送往北京审讯。

最后,还是黄得功收兵回去后,机缘巧合把相关情况惋惜地告诉了潞王。

朱常淓想到去年自己在商丘避难时,还被这两个文官庇护过,一时不忍,想要搭救一把。但他这人又没有野心,又胆小怕事,怕惹上“干预有司”的罪过被崇祯训斥,最后就认怂了。

居然还是那位一起逃出来、如今也一起住在合肥的小福王朱由崧,比较有担当,也敢于笼络人心,

听说了这事儿后,朱由崧居然不顾“藩王无诏不得擅入三都”的组训,亲自带着护卫从合肥骑马去了一趟凤阳,向马士英说明情况,帮二人求情,让这些归德府的失地文武暂缓被送去北京。

马士英见到小福王,稍微接触了一下,也对这位藩王观感不错,觉得这位王爷做人有点担当,但又比陛下圆滑得多,才能不好说,但性格估计是不致命的(崇祯那种属于性格本身就致命)

思前想后,考虑到顺军都打得那么远了,北京未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马士英居然壮起胆子,卖给了朱由崧这个面子,表示:既然福王殿下都说这几位去年有恩与你,那本官就担个干系,暂时不往北京送。

朱由崧大喜,连忙谢过了马总督——说句题外话,大约两年前,也就是崇祯十四年底十五年初的时候,马士英和阮大铖就搭上了周延儒的关系,想要买官复职,当时也给了二十万两黄金。

但因为当时没有足够的缺,马士英要竞争的那个位置又被朱树人抢了,所以蝴蝶效应之下,他当时只能先当凤阳知府。

马士英在凤阳知府的位置上干了一年多,又各种靠阮大铖的金银开道,继续巴结周延儒下注。又因为崇祯末年,官位贬值速度比较快,获罪的高层也多,肥差出缺频率也提高不少(毕竟崇祯临死前最后两个月,连魏藻德这种崇祯十三年的状元都能当内阁首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