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多尔衮:你知道这两年半我怎么过的么!(第3/3页)

不过随之而来,就是另一个麻烦。

济尔哈朗不得不提醒:“纵然要重新开战,如何鼓舞人心士气,找到开战借口呢?我大清倒是不在乎信义,想杀蛮子便杀蛮子,想南侵便南侵。可终究是已经休战数年,总要给将士们一个近因。”

南征的最大大义名分,当然是“统一天下,结束内战”,这是任何改朝换代都能用的。说白了就是为了统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随时想打就打。

但那只是远因,不是眼前迫在眉睫的近因。要鼓舞好士气,远近结合的动机,让普通士兵都能代入,也是很重要的。

部队不知道为何而战,为何此时突然重新打仗,就麻烦了。

尤其是满八旗已经没有三年前那么血性,那些在北京城里提笼架鸟的社会垃圾已经逐渐变多了,你必须得给他找个原因。

对于这个问题,多尔衮显然是有备而来,提前想好了。

他直截了当摊牌:“这几年,南蛮子一直在吸纳我大清逃奴!这个理由,随时都值得用来激起我八旗儿郎同仇敌忾,南征抢回子女玉帛!

至于眼下,就编造一些挑衅摩擦,但说今年夏收或秋收时又有淮北屯户大批南逃,我大清天兵要追击抓捕!一旦开战,后续水到渠成!

至于进兵路线,本王自会慎重,不会再如三年前那般选择从淮扬直插南京了——当时让十五弟直插淮扬,无非是看在南明立足未稳,且有内耗,根基不深,挟福潞之争直捣腹心。最后也因冒进,功亏一篑。

如今南明根基已稳,求快奇袭已无意义,自当以自古南征的兵法正道,争取徐徐夺上游之利,而后扫平吴越!

或从南阳进兵,破襄阳,或顺势先取信阳淮南之地,全据大别山之险,再步步蚕食,或沿大别山东路,由凤阳取寿县、合肥,由淝水巢湖直插江北。这些路线,都好过从淮安、扬州争邗沟道南下。”

济尔哈朗看多尔衮能认清三年前的战略失误,倒也对他又恢复了一些信心。

确实,从淮安直捣扬州、再从镇江渡江,那是抢时间时的打法,求一个先声夺人。自古一旦南北对峙稳住多年后,再要南征,就没人走这条路的。

争取上游之利,才是自古南征的正道,只是现在要从长江的最上游、也就是四川地区下手,有些不太可能。

毕竟秦岭险要彻底在明朝之手,大明在四川地区的统治如今还非常稳固。听说有可能要升任总督的巡抚方孔炤,也治理百姓很得人心,没有可乘之机。

四川守将秦良玉也是老成名将,为清军所忌,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是秦良玉年事已高,听说这两年时长重病——隆武三年,秦良玉已经七十四岁高龄了(历史上还能再活一年多就要老死了)

四川眼下的局面,让清廷完全没法下手,何况陕西的吴三桂也还在那儿游离呢。

多尔衮放弃了扬州路,没考虑做不到的四川,专注南阳、信阳、合肥三地,说明他好歹稳重了些。

清廷高层内部又磋商了一番,对于再次开战的大方向,倒是形成了统一。

剩下的只是部署细节、各路军兵力人事如何分配的问题,都可以商量。

另外,既然要开打,就还得做点内部团结的准备工作。多尔衮就以顺治的名义下旨,让各省督抚送嫡亲儿子进京当人质,以便战时兵权下放时,能更好地掌控挟制地方。

当然,实际操作时,清廷的拟旨官员当然不会这么鲨臂,直接把真实目的说出来。

所以旨意明面上的文字是这样的:

“在京官员三品以上,在外官员总督、巡抚、总兵,各送嫡子一人入朝侍卫,以习满洲礼仪,察试才能,授以任使。”(史实,原文一字不差。唯一的出入是正史上这道旨意下发于顺治四年三月,现在拖到了五月)

明面上说是要给督抚们的儿子一个额外考验升官的机会,不是当人质的。而且在督抚之前,额外加了“在京官员三品以上”,好像主要是针对京官子弟多给个机会,督抚只是捎带似的。

实际上稍有政治觉悟的都知道:针对督抚才是真,京官不过是个烟雾弹罢了。

旨意下发之后,各地汉人督抚降将自然也都要照办,尤其是新编入绿营的将领们。

陕西的吴三桂,山西的姜瓖,也都在收到之列。

只不过吴三桂名义上一直不说自己是清臣,位置微妙,收到清廷的示好,一时也难以委决,要不要送吴应熊去北京。

山西的姜瓖却是已经实打实做了清臣多年,而且他地处清国控制区腹地,也没得选,只犹豫了几天,就把嫡长子送去北京。姜瓖的服软,进一步让压力完全到了吴三桂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