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江枭肄被按进水的瞬间, 身心的应激反应是第一位。

睁开眼后,他想,原来水不是脏污, 也可以沸腾温暖, 干净美好。

曾在拍卖场买下元代甜白釉观音瓷瓶, 浸在水里应该也是这样的景象。

甜白釉釉极莹润,光透能照见人影, 明显的乳.浊感, 温柔甜净, 白如凝脂,素犹积雪。

极品观音瓶, 器呈侈口, 丰肩, 肩下弧线内收, 柳腰身。

至胫部以下外撇, 娇花照水,浅圈足,瓶体纤长,曲线玲珑。

仅仅一眼, 江枭肄就决定要将瓷瓶占为己有,伸手稳稳抓住肩, 两腿从其瓷器腰身往下夹,右手放在瓶身后背轻轻抚摸,指尖若即若离的轻柔顺着弧线下移。

他变成了技术精湛的制瓷工匠, 慢慢刮除未挂釉那面的胎体, 刮得几乎只剩一层釉。

听说16世纪以前中国没有白糖,白糖出现后, 其瓷色如白糖,使人有一种甜净之感,即口腔内心由衷感受到“甜”。

甜白釉果然名不虚传,刚好借此在刮削面上施以釉汁,瓷器胎体薄如蝉翼,似乎一个喘息就能导致前功尽弃。他屏气凝神,从瓶身红梅花纹继续从瓷器胫部往下,充分耐心地打磨,如毛刷一样轻轻描摹瓷瓶。

汤池水沸腾,制瓷工匠渐渐变得心焦意燥,他高温烧制的瓷瓶不容许外来者觊觎。刮胎体的力道加重,像刀片一般抽去胎骨,瓷瓶釉面通红。

哗啦一声出窑,水花四溅。

江枭肄跟着起身,水面恰好遮掩年轻气盛。

黑色浴袍松垮湿透,服帖梆硬流畅的肌肉线条,荷尔蒙膨胀强烈,有一种引人沉迷的蛊劲。

他就是蛰伏水底的堕神。

想到刚刚的场景,顾意弦的心脏被羞耻心刺激到爆炸,拼命往上爬,脚踝被抓住。

“江枭肄!你是不是变态......”她叫道,进而气喘吁吁地像在求救,“放开我......”

顾意弦海藻般的湿发,扭动的腰肢,再往下散发的美丽与妖艳让江枭肄头晕目眩。

他舔了下唇,倏然冰释,乐不可支地抓住她的小腿往后拽,“跑什么,让我们相爱这不是你的心愿吗?”

顾意弦拿脚踢踹让江枭肄滚说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他说当然然后颇有兴致地像拉风筝线似的拽她,松一秒紧一秒。

她腿软使不上力,气得胸脯起伏,想了想,回头用雾蒙蒙的眼睛瞧他,装可怜,“出水好冷啊。”

“汤池里不冷。”江枭肄目不转睛。

时务者为俊杰,顾意弦咬唇,“你就仗着我打不过你,欺负我......”

江枭肄摩挲她的脚踝,揶揄道:“那不是挺开心的,你管这叫欺负?”

“......”不要脸。

顾意弦委委屈屈,娇气地嘟囔:“你让我一下嘛......”

江枭肄典型吃软不吃硬,卸去力道,松了手。

即使很想在水里,但下雪时温度太低,他怕她感冒,视线在池边泥膜瓷碗停一秒,笑着说:“我们去房间里继续。”

当人傻缺呢。顾意弦抓起浴袍将自己包裹,趿着木屐小跑拉开院内玻璃门。

叮铃铃,叮铃铃。

房门被按响。

顾意弦回头,江枭肄托着瓷碗不急不缓走来。

TMD,这她房间,他当散步呢?

她以为是客房服务,抬手指隔壁示意他滚回去,他无赖耸肩并且步伐迈得更大。

两人在客厅推拉起来,房铃再次按响,这次频率更快,急促沉闷。

“小弦。”

顾檠的声音透着焦急,“你有没有事?”

明明听见几声细簌,忽然就没了。

他将美容师的话听进去,害怕顾意弦在温泉里泡来开门时晕倒。

“能听见我说话吗?”他重重拍门,忽然门板震动,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

“小弦!你怎么——”话未问完断在口里。

顾檠听到一声极轻的嘤咛,舒适的,无法忍受的,既是焦躁,又是渴求。

接着,男人沙哑充满情谷欠的低喘穿透薄薄的木板。

“弦弦......”

“宝贝......”

他一怔,眉头心脏迅速拢紧,酸涩涌上来。

“江枭肄!”顾檠低吼,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使劲拍门。

“唔......”顾意弦实在没忍住,咬住唇自喉间哼出一声。

她被江枭肄抵在门板,双手反剪在头顶,细长的脖颈间全是濡湿的红痕。

刚泡过温泉的皮肤娇软,被他衔在唇间吮吸,啃咬,口土出,留下密密麻麻的痒与轻微痛感。接着他又辗转到耳畔,把她的耳垂含进去,舌头来回拨弄。

顾意弦受不了,美容师就算了,门外是养她长大,她曾喜欢过的兄长。

“别弄了......”

当话音落,背后门板又被拍动,她的脊背感触到一种愤怒的震颤。

江枭肄松手,单手将顾意弦抱起来,扶着她的后颈置若罔闻地与她接吻。

他堵住她的嘴,肆意而专注地拨弄她湿淋红艳的舌,只发出粘黏咂砸回应拍门声。

当她的躯体全部软掉,他左手从旁边木柜的瓷碗挖出灰色火山泥。

顾意弦被凉得一颤,皮肤被涂抹火山泥。

江枭肄这死变态绝对在记仇,她与顾檠学人鬼情未了双手玩泥浆,他就要涂满她上半身。

她抓这他的胳膊用眼神哀求,他笑着摇头,掌心往下往上一抬,然后俯在她耳侧,声音轻哑得像羽毛引起瘙痒。

“告诉那杂碎,你选谁。”

耳廓湿烫,顾意弦大口喘气,“你有病吧?”

这句话让两个男人发生了不同的化学反应。

江枭肄认为顾意弦心里放不下顾檠,于是低头一口咬住,她痛呼。

顾檠认为顾意弦被强迫。

嘭嘭嘭,冷白掌心拍到红,心却被污黑灌满。

“江枭肄,你这是犯法懂吗?”镇痛,愤怒,酸味,语气太过复杂无从辩知他的心情。

“我与自己未婚妻调情,犯什么法?”江枭肄冷冷地问:“你作为兄长难道不应该期盼自己妹妹幸福?”

顾意弦像一本书,有时能引起共鸣,有时晦涩难懂,他迫切需要答案,需要证明她心里的人是自己的名字。

暧昧水声让顾檠失去理智,爆粗口:“X你妈!”

江枭肄满不在乎地笑,“我也不知道她埋在哪儿,你找到记得通知我。”

他注视顾意弦的表情与反应,不错过一丝一毫,来回翻阅的动作带着怨气。

门外顾檠脏话连篇,顾意弦脊背汗津津,浑身燃烧快将火山泥烤干。

她没想到江枭肄醉酒后疯起来,当真百无禁忌。

睫毛扑簌着,她小声服软,“选你......”

“名字。”江枭肄用上寸劲威胁,榨取她最后一丝力气。

她眼尾泛着情潮的红,“选江枭肄。”

他奖励似地啄了下她还肿着的唇,手的动作没停,朝门外扬武扬威,“听到了吗?她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