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腔孤勇

冷如寒风的杀机,瞬间笼罩在雨夜里,甚至我背上还没有出匣的刀锋里,都有了杀气。

保安队长握住警棍的手掌心,沁出了满把冷汗:“我们很成熟,把头低下吧,成熟的麦穗脑袋是耷拉的。”

“对不住了,兄弟!”

蓦然,阿史那野面色决绝的抬臂飞出一支狼牙,瞬息间钉入说话的保安队长咽喉。距离太近,小野同学又是突施辣手,宋姓队长哼也没哼一下,翻身栽落阶下的水洼。

“杀!”

阿史那野发出一声狼嗥,一边冲锋,一边挥枪,枪枪飞刺帅府那些后知后觉拔刀迎战的保安队员。

我与安天命一个挽刀、一个擎鞭,对被十数个保安包围中的小野,看也不看的自战团之旁飞速越过,闯进虚掩的城门,直扑大帅府。

路上顶了几个蘑菇领了几个金币,冲上帅府三十六级石阶,迎接我们的是两扇宽一丈二尺高一丈六尺的青铜门,门上铜环怪兽,庄严且狰狞。

暴走中,肥安雪姨附体:“龙青邪,开门啊,你有本事抢男人,没有本事开门呐,龙青邪,龙青邪,龙青邪,开门呐开门呐开门开门开门呐!”

一道罡风半空横卷而来,我下意识地挥掌回劈!

“砰!”

棋差一招,我没有挡住那股刚烈无比的力道,安天命整个肥胖的身躯,倒飞了出去。

那是龙青邪十丈开外甩出的一记“阴阳扇”!

瓢泼大雨里,数百名斗笠蓑衣的青衣死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每个人都步法如电,身手敏捷,身上兵刃寒光闪烁,像是流窜于黑白两道的职业刺客。

七、八名青衣人,露在青色蒙巾外的眼睛寒光森怖,几个鹘起兔落,直扑伤重抢地的肥安,杀招狠辣,出手毫不留余地。

安天命苦笑一声,正要举鞭,却见杀到身前敌人们一个个都倒了下去,每个人的后心都多了根雕翎!

“呼!”

裹在刀光枪影战团里,带着几个安保小弟边战边退进帅府的阿史那野大呼:“肥安!死不了吧?”

倒在雨水里的安天命翻了个大白眼,呛血道:“老乌龟做了几年土皇帝,温柔乡里享乐惯了,功力退步了不少,我死不了,给老铁手动点赞666!”

阿史那野单掌中的“惊夜枪”,舞得虎虎作响,然而逼向的青衣杀手越来越众,小野又要分心飞羽照拂受伤的肥安,大铁枪越舞越吃力,看上去仿若是枪带动着人,而不是人带动着枪。

肥安的负伤、小野的受困,我都视而未见,我的全部精力和注意力,都死死的钉在龙青邪一个人的身上。

“尊神刀”在刀匣中不停地震动,发出扣人心魄的呜咽之声。

我全身一动不动,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蔷薇猛虎,所有杀机依旧牢牢地锁定高处的龙青邪,舌绽惊雷暴喝一声:

“来战!”

我这一吼,自我感觉比昔年出租屋外一把刀喝退十万朱猛禽卫队大军的气魄都威风!

滂沱大雨倾盆降落,龙青邪手捻长须,表情狰狞的端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他的座前四节台阶上,两两相对合十肃立着八名红衣番僧。

这些来自西番的番僧,肤色黝黑,高矮胖瘦不一,年龄大的五、六十岁,岁数小的十五、六岁,分别手奉法铃、金刚杵、法鼓、法螺、念珠、嘎乌盒、转经筒、酥油灯等八法器,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

龙青邪冷酷的笑:“阿虎,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我就是‘十三神魔’中的青龙,我的老大是魔族至尊麒麟,我的十二个兄弟姐妹无一不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十年前你的死鬼老爹李狂歌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如今就凭你们小猫两三只,也敢来斗我?!”

我吹了下额头垂下来的一缕乱发:“我发现这逼废话真多,你丫的上辈子怕不是脚滑跌进茅坑越喊救命呛得越多最终活活撑死的吧?”

龙青邪怒发冲冠:“给老子整死这三个小比崽子!”

炸雷响若霹雳,青衣死士们八面合围,刀尖斜指雨空,步步逼近。

阿史那野猿臂紧缩,细腰微弯,铁枪枪锋血槽里的血,混着雨水一滴滴溅落在泥土里,群敌环侍里,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狼。

安天命抱着黑色的酒坛子坐在雨地上,畅饮了两大口,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老规矩,我来掠阵,以柔克刚;小野冲锋,以孤敌广,阿虎杀将,以弱胜强!”

阿史那野身姿半伏,面对着一瞬间重新整合涨潮般涌来的青衣卫士,大骂一声:“我草你们大爷!”

一点寒芒先至,而后枪出如龙!

“惊夜枪”转如风车,卷起一道滚滚旋风,将身前的敌人阵势一分为二!

阿史那野一动,我就紧随而动!

这是三兄弟经过千锤百炼、无数次的伤创和流血换来的默契!

我猛一掀大红色的披风,振起阵阵天青色的雨,刚劲有力的手握住冰凉刀柄,疾步冲到了小伙伴枪势后面。

“惊夜枪”雨雾里迸发神威,死神一般收割着一茬又一茬的性命。一波青衣卫士倒在血泊中,又有一波长枪大戟漫卷来袭!

对两旁不断涌现的青衣人视若未见,我瞅也没瞅的,继续握刀笔直向前狂奔!

阿史那野猛然长啸,大铁枪脱手,空中风车般狂舞,此乃独步天下的御枪神技,搭配他的“极乐神弓”无双箭术,枪枪索命,箭箭追魂,硬生生为我劈出一条血路来!

青衣卫士们想要截杀我的去势,就首先要跟阿史那野赌命,就要去面对他的毒枪利箭!

他们赌不起!

青衣悍卫们略一迟疑,我已冲出广场,冲到廊前雨阶下,距离眯眼微笑的龙青邪,只有七步之遥!

然而,这短短的七步距离,不啻于关山万重。

单刀赴会,迎接我的先是两排肤色古铜、相貌古怪的番僧。

那些吟唱梵经的洋和尚,皆是来自西康的密宗高手。在他们眼里,闯到面前乳虎一般的少年,是在飞蛾补火自取灭亡。

我挽刀丝毫没有停顿的继续上冲!

魔挡杀魔!

佛挡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