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思变

“咳咳……清之,这里没有外人,你有话直说!”朱燮元轻咳了几声,不由示意王清之坐下道。

“那……那晚辈就不客气啦!”王清之看了看在座的左柱国朱燮元、宣大总督张凤翼和大同巡抚叶廷桂三人,不由斜欠着坐下道。

“今顺与金,共争我大明锦绣江山,不知几位大人有何看法?”

“哦?你一个耽于酒色之徒,居然也能思量起国家大事来?”不待众人发言,大同巡抚叶廷桂不由乜斜了他一眼道。

“啊?嘿嘿,嘿嘿!”王清之闻言尴尬的挠了挠头,解释道,“这……我这不是文不成武不就,想找个路子嘛!”

“你找的谁的路子?”朱燮元皱了皱眉头,不由有几分不快道。

“呃……且不管谁的路子,我说几句实话,几位大人不妨听一听。”王清之左顾而言他道。

“若是说的好,请三位捧个场,若是说的不好,我扭头就走,绝不停留。”

“好,说吧,我们洗耳恭听!”朱燮元冷笑一声,不屑道。

“如今三方局势,顺金为强,我为弱,不知属实否?”王清之苦笑一声,这次开口反问道。

“这倒是!”半晌没吱声的张凤翼点了点头道。

“如此,若我助金则金胜,助顺则顺胜。若两不相助,待此二……二贼胜负已分,第一个就要寻我们的晦气,不知三位大人以为然否?”

“事儿倒是这么个事儿!”朱燮元点了点头,反问道,“既然如此,你又有何看法?”

实际上这些话他们几个人都讨论烂了,只是碍于各自缘由,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既然这王清之也是如此看法,想必定有一些主意可供参考。

“所以,为今之计,务必选择一方为友,选择一方为敌,方为上策!”王清之图穷匕见,不由下结论道。

“哦?那清之以为,选择何方为友,何方为敌,方为上策?”朱燮元不由冷笑道。

原来说来说起,依旧是个说客!

王清之听了朱燮元这话,心道不好,恐怕一个不小心就是性命堪忧的下场。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不由一咬牙,正色道:“以清之愚见,自然是以舜王为友,以后金为敌。”

“哦?是何道理?”三人不由对视一眼,开口笑道。

“实不相瞒,昨日我刚刚代表宣大两镇见过舜王殿下,殿下许以辽王一位,公三人,侯五人,参将及参将以上皆为伯爵,士卒月饷粮食一石。”王清之不由自信道。

说完自后,他不自信的看了朱燮元、张凤翼一眼,又补充道:“如果出力者非独一人,亦可析辽王为镇朔王和镇代王两位郡王。”

“什么?”三人闻言大骇,不由相继失色道,“好个舜王,果然不同凡响。”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三位何不归顺舜王,亦不失荣华富贵……”王清之见此,不由趁热打铁道。

“呃……朱某如今年事已高,又世受皇恩,位极人臣,岂能为五斗米而折腰,此事容后再议,清之且下去歇息便是。”朱燮元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啊?”王清之闻言有点傻了眼,不由扭头看了看宣大总督张凤翼和大同巡抚叶廷桂,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为好。

“清之啊,你先下去休息便是。”叶廷桂见状也劝了一句,王清之只好悻悻而退。

待到王清之刚刚离去,沉默不言的张凤翼突然开口问道:“两位以为如何?”

“舜王倒是出手大方,只是我等岂是见利忘义之人?”叶廷桂思量了片刻,不由开口道。

“只是如今国家危急,我等坐拥两万精兵,束手无策,实为可恨……”

“叶抚军所言甚是!”朱燮元点了点头,这才最终下定决心道,“东虏、西寇待我愈厚,说明形势愈发危急。”

“既然如此,若不能从中火中取栗,岂不是负了朱某柱国之名?”

“那左柱国的意思是?”张凤翼眉头一跳,不由试探着问道。

“先应了东虏!”朱燮元冷冷一笑道,“再应了西寇!”

“然后我等休整城防,死守西烟镇和盂县城两地。”

“那……那左柱国的意思是……”当大同巡抚叶廷桂听了朱燮元此言,也不由心惊肉跳。

“驱虎吞狼,坐收渔利!”只见那朱燮元双目精光四射,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之色。

“啊?”宣大总督张凤翼和大同巡抚叶廷桂不由面面相觑。

且不说三人如何商议,且说那王清之回到住处以后。

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不能一言而决,不由心中七上八下,着实难安,忍不住出了营帐,来回踱步。

“哎,这不是清之吗,你怎么来到这里?”就这王清之心事重重之际,却不曾想有人突然招呼了一声。

“啊?原来是杨廷石!”王清之扭头一看,招呼自己之人原来是副总兵杨国柱。

“唉,别提了!”王清之不由叹息道,“杨兄营中可有酒乎,咱俩许久未见,当痛饮一场。”

“这……”本来一脸好爽的杨国柱闻言顿时面带犹豫之色道,“这几日东虏来犯,形势危急。我若带头坏了禁酒令,犯军律事小,坏了国事罪大!”

“嗐,你还……你还当真了!”王清之话说了半截,不由扯着他低声道,“此处多有不便,换个地方再说。”

“好!”杨国柱点了点头,心道:左右无事,且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好容易寻找了一处僻静之处,王清之这才正色道:“我先前听闻廷石乃义州人氏,与东虏有血海深仇,不知是也不是?”

“确实如此!”杨国柱心下里奇怪,不过他这些事军中人尽皆知,遂不以为奇。

他不由叹息道:“吾兄杨国祯及兄子皆死于东虏之手,弟媳赵氏亦因义州失陷而自缢死。”

“如今杨某乃无家可归之人,报仇雪恨乃余生之事耳!”

“唉,可怜可叹,可惜可恨!”王清之闻言不由摇了摇头道,“本来吾又一计,定能让廷石如愿以偿。”

“不曾想督师、军门、抚军等人犹豫不决,坐失良机,吾恐吾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清之,亦知国之大事乎?”杨国柱闻言不由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认为耽于酒色之徒能有什么计谋。

不曾想,那王清之闻言扯着他左右查看了一番,这才冷笑道:“如今这大明病矣,连战连败,难敌东虏。”

“廷石若想靠它报仇雪恨,恐怕也只能含恨而终。”

“你什么意思?”杨国柱闻言不由神色一冷,身体前倾,右手放到了刀柄之上,整个人杀气腾腾,颇有一言不合就要翻脸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