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封官(第2/4页)

啪,这一巴掌很清脆。

朱棣的心情显然很好,拉着姚广孝道:“姚师傅是高人啊。”

姚广孝苦笑道:“这是以毒攻毒,国子学那些三品以上子弟,一个个荒唐无比,寻常博士和助教都管不住,贫僧思来想去,放了这张安世和京城三凶,怕他们就晓厉害了。再者说了,张安世几个……平日里游手好闲也不成,可如今让他们为师,或许能够为人师表,也未尝可知。”

朱棣大喜道:“朕也是如此作想,一箭双雕!反正这些混账,朕管不了啦,教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姚广孝道:“陛下圣明。”

……

文渊阁里。

几个大学士和文渊阁行走的舍人各忙公务。

此时,解缙看了一份即将要颁发的旨意,不由皱眉起来,唤道:“胡公,杨公……”

文渊阁大学士胡广与杨荣闻言离座上前。

解缙将这即将颁发的旨意给杨荣和胡广看。

二人看了,都是大惊。

胡广道:“自建文伊始,朝廷已许多年没有征辟文臣了,何况……这征辟的竟是……”

说到这里,胡广苦笑。

杨荣看了旨意,也觉得不得要领。

“博士者,掌书籍文典、通晓史事之鸿儒是也,此等人为博士,岂不可笑?是不是圣意错了?”

解缙道:“来人。”

一个舍人上前。

解缙指着这圣旨道:“这圣旨有何分教?”

舍人回答道:“听说……是国子监祭酒胡俨公举荐,说此四人,学贯古今,是非常人,陛下于是欣然敕命他们为国子学博士、助教。”

三人脸色骤变。

杨荣愁眉不展,道:“胡俨公历来淡泊,何以如此呢?”

胡广气咻咻地道:“我看,是因为张安世乃太子妻弟,这是要讨好东宫。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真是错看了他。”

杨荣则是带着狐疑的神色道:“可是胡俨公一向清正,如何会与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解缙沉吟不语,却在这时,突然道:“我看哪,这位胡俨公,也很不甘寂寞哪。”

说着,露出意味深长之色。

这句话,的确是意味深长!

胡俨乃是状元出身,从出身来看,文渊阁三个大学士,都没有他好,可如今,三个进士入阁,胡俨却屈居于国子监祭酒,平日里他好似怡然自得的样子,可现在思量来,这老匹夫……只怕也想入阁,过过官瘾。

胡广便摇头叹息道:“真没想到……此等高士,竟至于此。”

倒是杨荣若有所思,他觉得胡俨可能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事实就在眼前,只勉强道:“可惜,可惜了。”

解缙目光深邃,淡淡一笑。

……

张安世终究还是没有想到,陛下和胡俨会这样看得起自己。

他高高兴兴地带着三个兄弟去宫里谢恩,可宫里没准他们进。

皇帝大致就一个意思……给朕滚,别碍眼。

于是张安世当着午门宦官的面,对三凶不由感慨:“陛下加恩于人,却又不肯接受我等当面致谢,所谓深藏功与名,事了拂衣去,即是如此。”

说着,深怕那宦官记不住,又道:“此句出自李白的《侠客行》。”

宦官木然点头。

张安世便与三凶又往国子监,去拜谒国子监祭酒胡俨。

胡俨犹如吃了苍蝇一般,捏着鼻子见张安世四人。

张安世感激地道:“恩师言传身教,还举荐我们四人入国子学为师,学生感激涕零。”

三凶也有样学样:“俺也一样。”

胡俨:“……”

“恩师,你咋不说话?”

胡俨嘴唇蠕动,叹了口气,道:“你我如今乃同僚,就不必以师生相称了。”

张安世诧异道:“可一日为师,终身……”

胡俨急了,忙摆手:“要避嫌,避嫌。”

张安世明白了:“我懂,恩师举贤不避亲,让人钦佩,可也怕有人误会。以为我们只是不学无术的草包,是因为恩师与我们亲厚,这才举荐我们。”

胡俨木着脸道:“你说是便是吧。”

张安世倒是问起了事情来,道:“恩师,这国子学……教授什么?”

胡俨道:“四书五经。”

张安世喜滋滋地道:“学生一定……竭尽全力,绝不使恩师蒙羞。”

胡俨鼓着眼,不吭声。

朱勇三人也喜滋滋地道:“俺们也一样。”

从胡俨处出来,张安世感慨万千地三个兄弟道:“我真没想到,现在我们已经是鸿儒博士了,兄弟们也不必沾沾自喜,需知学海无涯,我们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不管怎么说,张安世一直对有学问的人都有崇拜的心理。

而如今,自己也成为了一个大学问家,这难免有些沾沾自喜。

于是次日,张安世便早早的起来,带着三凶去到了国子学。

国子学里头,又有不同的分类,总共六个学堂,低级为正义、崇志、广业三堂;中级班为修道、诚心二堂;高级班只有率性一堂。

而张安世和三个助教,则被派去了正义堂。

张安世觉得正义堂这个名字很好,很适合他张安世。

张安世对于教育的事业很热衷,清早到了正义堂后,在讲台上高座,三凶个个托腮,专侯学生们来。

可奇怪的是,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人,而隔壁的书堂已经开始响起了朗朗读书声。

张安世幽幽叹气起来,忍不住道:“他娘的,这些人好的不学,竟学我们。学生都没有一个,那我这博士不是白干了吗?”

良久,倒是终于有一人姗姗来迟。

这人背着书囊,怯生生地站在了书堂外头。

张安世眼睛一亮,像捡了宝似的,一下子冲了上前。

朱勇道:“俺认得他,他是镇远侯的孙子顾兴祖。”

张安世忙上前摸顾兴祖的脑袋,很是亲切地道:“别怕,别怕,来了都是客,不,来了就是自己人。”

顾兴祖委屈地背着书囊,任张安世几人摆布。

张安世道:“你的其他同窗呢?他们怎的没来?”

顾兴祖道:“前几日书堂里还有二十几个同窗的……不过……”

“不过啥?”

顾兴祖道:“不过自听闻博士要执教正义堂,便都没来了。”

张安世笑脸顿时收住了,大怒道:“岂有此理,这是侮辱胡俨恩师,也是瞧不起陛下。他们为啥不想来?”

“他们倒是想来的。”顾兴祖道:“可他们的爹娘不让,说在家一样,免得来了国子学,成了四凶、五凶。”

张安世一愣,随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三个兄弟声名狼藉,也有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