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兵败如山倒(第3/4页)

后队爆炸不绝……战马受惊,一个个人浑身是血地倒下。

于是……只在交战之后一炷香不到。

攻势顿减。

骁骑心寒不已,他们惊恐地眺望四周,生怕那黑乎乎的东西随时出现在自己的四周。

受惊的战马彼此撞击在了一起,马上的人一个个被掀飞。

落马之人,筋骨寸断,甚至被后队的战马踩踏而过,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可那铜墙铁壁,依旧纹丝不动。

铁盾后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

他们从恐惧,到迟疑,再到现在,自信满满。

每一个人的职责都很简单,持盾之人将身子蜷缩,死死地抵着盾牌。

架起铁矛之人死死地握紧铁矛,甚至不需刺出的动作。

唯一有技术含量的,可能就是掷弹兵了。

好在他们在丘松的残酷操练之下,早已对此,耳熟能详。

朱勇此时宛如阵中大将,镇定自若地观察四周。他没有轻易下达命令,而是根据情况,沉着应对。

连他爹这鸟人都可以在战场上立下不世功,俺比俺爹强,这很合理吧。

周十三第一次杀人。

因为他的铁矛,直接刺穿了一个马上的骑兵。

他只觉得铁矛一沉,却依旧浑身肌肉紧绷,死死的抵住铁矛,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后退。

此时……他生出了新奇的感觉。

就好像……他已和这里融为了一体。

于是,他如磐石一般,在这里继续架矛,纹丝不动。

教导曾说过……大丈夫要立不世功。

他一直懵懂,不知什么叫不世功,现在他明白了,所谓不世功,就是在这里,不后退,击垮自己的敌人。

也有一些落马的骁骑,似乎也杀急眼了,他们在盾外,踏着同伴的尸骨,提着刀,疯了似的想要翻越过大盾,杀入阵中来。

只是……他陡然发现,迎接他的,还有步阵之中后队的铁矛。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绝望,当你历经九死一生,原以为自己成功入阵,成为那个幸运儿,得到的不是惊喜,却是更深的苦难。

而在此时……已出现溃逃了。

尤其是手雷爆炸之后,有人胆寒。

千户陈乾先是怒喝:“逃者死!”

可到后来,他却突然发现……这根本无济于事。

看着那坚如磐石的圆盾,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他脸色惨然……看到前方的攻势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攻守之势逆转。

因为在这个时候,已经预感到骁骑疲惫,战马的冲击力几乎为零,大量的人开始选择溃逃。

这时候,朱勇大喝一声:“杀!”

这斩钉截铁的一个字,立即令这满是硝烟和血腥的空气里又添了杀意。

于是……圆阵瞬间转圜。

大盾纷纷翻到在地。

掷弹兵收雷。

大盾之后,如林的铁矛就在这刹那之间,这些全副武装,武装到了牙齿的人一齐发出呼喝:“杀!”

犹如莲花绽放。

所有人一齐杀出。

谁也没料到,这个时候,对方居然直接来了个反冲锋。

原本还冲杀而来的人……直接猝不及防。

还未反应,挺矛而来的周十三已将他刺穿。

溃逃更加明显。

这种心理上的冲击,已经达到了骁骑的极限。

于是……兵败如山倒。

有人转身便逃。

侥幸还在马上的人,迅速脱离战场。

而那些下马的人,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如林的铁矛迅速的逼近,开始疯狂的收割生命。

“千户,逃吧。”

有人至陈乾身边。

陈乾骑着马,在原地打转,战马不安的刨地,发出嘶鸣。

陈乾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感。

完了,这样就完事了?

这可是骁骑精锐。

是当初……纵横在靖难战场中的朵颜精骑。

看着四处都是哀嚎,尸横遍野。

看到那些此前还信心十足的汉子们,现如今……或为尸首,或在地上悲鸣,甚至有的犹如丧家之犬。

“千户……”

“逃?”陈乾苦笑:“能逃哪里去?谁能饶我?”

若是胜了,即便上头怪罪,或许汉王还能保他。

可现在呢?

只怕第一个想要杀他的就是汉王。

而他……竟是生生将天策卫骁骑葬送了。

葬送得如此彻底。

“千户,再不走……”

看着那已成为了一字长蛇一般冲刺而来的铁甲在阳光之下,犹如铁浪一般熠熠生辉的杀至。

陈乾提刀,勃然大怒:“杀!”

刀未斩下。

马下的人,却已将铁矛刺出。

直中陈乾的大腿。

陈乾大呼一声,拖着血淋淋的腿从马上栽下。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个铁甲手持着铁矛,一矛刺来。

这一次直刺的是咽喉。

陈乾几乎看到那铁矛的锋芒如毒舌出笼一般而至,迅猛……有力……

死的不冤枉。

他冒出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

对方披着这样的重甲,鏖战了一炷香,竟还能批甲冲杀,手中铁矛还有此等威势,自己面对这样的对手,还能说什么呢。

呲……

那铁矛的矛尖直没咽喉。

陈乾眼睛一翻,等那铁矛收出来时,咽喉处,鲜血便如涌泉一般喷出。

他脸扭曲了,拼命地呜呼自己的咽喉,双手被自己的血染红了,而身躯开始不断地抽搐。

这种痛入骨髓的窒息之后,他双腿一蹬,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天杀的汉王……”

……

张安世这时从大帐中出来,口里大呼:“莫走了贼人,兵部右侍郎有令,天策卫害民,兵部已是忍无可忍,都给我杀……”

一听张安世在帐外这般嚣张的样子,帐内的方宾,猛地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先是狐疑……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

可听张安世喊的欢。

他虽然不知张安世的为人,却也晓得,他无法想象的事,可能发生了。

张安世那家伙,若是没有抵御住天策卫,绝不可能这样跳的。

他眼睛又忙看向姚广孝。

姚广孝不念经了。

眼里似乎也带着狐疑,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安世在外头喊:“模范营保境安民,拱卫京城,绝不允许这般宵小之徒害民,给我追击,入他娘,敢惹我张安世,你们吃了豹子胆啦,京城三凶都没有听说过,活该你们倒霉。大家快出来,快出来,大家都做一个见证,是他们先动的手,我有兵部右侍郎的调令!”

方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