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第3/4页)

朱瞻基:“……”

“阿舅,阿舅……”朱瞻基扯了扯张安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道:“阿舅,你为何总要别人哄你?”

张安世咬牙切齿地道:“这是什么话,这是教你多修一修甥德,不要没心没肺,阿舅时刻将你放在心上,百忙之中,也来寻你,可你瞧瞧你自己……”

朱瞻基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耷拉着脑袋道:“好好好,一切由着阿舅便是。”

张安世这才心满意足,一个毛孩子,我张安世还制不了他?

当下,又教诲了朱瞻基一番,才兴高采烈地回栖霞。

这几日……因为解缙死了儿子,没过头七,所以张安世乐得清闲。

此时,他出门在外,都是带着数十个护卫。这些护卫,都是精挑细选,不敢说一个打十个,六七个人也大抵不在话下。

张安世喜欢这种安全的感觉。

等他回到了栖霞,朱金和陈礼二人,却在此时,兴冲冲地来了:“侯爷,侯爷……漠南……来了书信。”

此言一出,张安世顿时抖擞精神。

他立即道:“取我看。”

接过了信笺,朱金和陈礼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书信中的内容。

张安世瞪他们一眼,怒道:“一边儿去,这样的机密大事,也是你们想看就看的?要是你们两个是逆党,怎么办?”

朱金和陈礼都乐了,他们很轻松,一点也不在乎张安世的训斥。

主要是平日里骂的多了,起初挺难受的,不过慢慢的也就习惯了,然后稍一琢磨,侯爷这样骂他,这是真将他当心腹啊,若不是心腹,能当面说他是逆党吗?

真若逆党,肯定不说。

张安世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心里想着什么,只专心致志地低头看着信笺,越看越是表情凝重。

他忍不住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说着,张安世冷冷地看着信笺,久久沉默不语。

“侯爷,咋了?”

张安世这才猛地抬头,看一眼朱金和陈礼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终于……这一切有眉目了。只是……”

陈礼打起精神,他这些日子,一直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心里实在憋得难受。

他这内千户所的千户,如今积攒了不少的功劳,若这一次再拿住一个逆党头子,只怕……前途真要不可限量了。

“卑下谨遵侯爷吩咐。”陈礼毫不犹豫地道。

张安世深深地看了陈礼一眼,脸色异常肃然地道:“内千户所,外紧内松,这逆党……有许多的耳目,非同小可,咱们稍稍有一丁点的不对劲,只怕他就能察觉,到了那个时候,若是再跑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该继续追查的,就继续追查。对外,不要有任何的异样。”

陈礼素来对张安世是言听计从的,听了张安世吩咐,也不多问,便连忙点头道:“是,是。”

张安世此时目光一转,则看一眼朱金:“你这几日……乖乖去办好你的拍卖,解缙儿子的头七一过,该拍卖的还是要拍卖,咱们这一套戏要做到底,要知道,咱们在盯着人家,人家也在盯着我们呢。”

“是!”朱金知道事情严重,也不敢嬉皮笑脸了。

“我那几个兄弟……都给我叫来。我约了这两日和他们炸鱼的,平日里我就游手好闲,所以该咋样就咋样。内千户所的人手不必动……思来想去,还是我们几个兄弟动手。”

陈礼听罢,心里顿时就凉凉的,千户所不动,这功劳岂不是要打折扣了?

不过他不敢多嘴,依旧道:“一切都听侯爷吩咐便是。”

……

靠着江边的小宅里。

“主人……打探到了,三日之后……拍卖又要开始。听闻这一次,不少人摩拳擦掌,就等从这宝货上头,挣上一笔。”

“咳咳……”这人的咳嗽又加重了,精神萎靡,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才道:“是吗?看来,一切如我所料。”

这人沉吟片刻:“放出消息,就在那一日……调集所有人手,毕功一役!”

“是。只是主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回漠北了?”

这人摇头:“我的肺越发的难受了,只怕不宜远行,何况……若我离京,只怕也放心不下,这是最好的机会,一旦错失良机,只怕满盘皆输,我等辛辛苦苦得来的今日,便都要付诸东流,等一等吧,再等一等。”

来人有些犹豫,担心的看了一眼这人:“一旦出事,京城一定大乱,缇骑四处,南京城和栖霞只怕都要封锁,到时……”

这人惨然一笑:“有谁会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带着一身病痛的书生过不去呢,在他们眼里,谁都可以是逆党,但唯独像我这样的人……不可以。”

“既如此,那么……小人去传讯了。”

这人点头,而后……踱步至了窗边,依旧看着滔滔江水,不禁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他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又被一阵咳嗽打断,声音才戛然而止。

……

十一月初九。

天寒地冻,可此时,栖霞却是热情不减。

无数的商贾汇聚,共襄盛举。

一场天大的弊案,加上此前拍卖得了香料的商贾发了大财,促使许多商贾,都想来凑一凑热闹。

这一大清早。

朱棣却唤了亦失哈来:“解缙儿子的头七,过了没有?”

亦失哈苦笑,现在宫里宫外,都在议论解缙之子的头七,不过似乎没有多少人真正关心解缙那个死了的儿子了,却把心思都放在了……咳咳……

亦失哈道:“刚过。”

“入他娘的,害朕等了这么久,早知道,早几日杀,也就不必这样多事。”

亦失哈干笑:“这……话……嘿嘿……呀,陛下今日天气转寒了,奴婢给陛下添一件衣衫。”

朱棣摇摇头:“在大漠的时候,朕也不畏冷,现在还没到冷的时候呢,急什么?今日要开始拍卖了吧?”

“是啊,奴婢听说,今日……栖霞只怕要发大财。”

“朕当然知道要发大财。”

“不,奴婢的意思是……”亦失哈顿了顿:“奴婢听人说,现在宝货……价格暴涨了,单单那香料,就涨到了五万两银子一千斤……”

朱棣诧异:“物以稀为贵?”

“对,听闻郑公公带来的宝货,烧了不少,就算留下的,现在也没人敢拿出来卖,这宝货的价格,于是便是应声大涨,许多人私下议论,若是今日……有人愿高价购货,都在盼着……借此大赚一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