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升官发财(第2/3页)

金幼孜只笑了笑,他毕竟资历较浅,此时不宜多言。

杨荣叹口气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胡广道:“但言无妨,别装不知道了。”

听了胡广这话,杨荣有点哭笑不得,随即道:“陛下和太子殿下,显然都想名正言顺,这既是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心思,那么……我等为人臣子,自当顺从。”

“而太祖高皇帝,不在直隶设置布政使的心思,其实也不难理解,这直隶占据了天下两成的税赋,一成多的人口,土地广袤,也是天下富庶之地,何况它又在京畿,若是不分而治之,谁掌握了直隶,难免都可能产生隐患。”

顿了顿,他接着道:“这无非……还是制衡二字,只要这将一碗水端平了,太祖高皇帝在世,只怕也会从善如流。不如这样,眼下……就索性将南直隶,一分为二。这太平府、凤阳府、淮安府、安庆府、池州等诸府,列为一路;再将应天府、苏州府、镇江府、松江府、苏州府列为一路。”

“如此一来,置直隶都督府,分左都督和右都督,左都督治应天、苏州等府,右都督治凤阳、淮安诸府。如何?这样一来,既让张安世名正言顺的都督诸府,同时,这南直隶,他只治一部,另外一部,朝廷再委大臣分治,朝廷也就可以无忧了。”

此言一出,胡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才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了。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说着,他别具深意地看了杨荣一眼道:“杨公,你这稀泥和得好啊。”

杨荣便立即板着脸:“这不是和稀泥,这是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胡广倒不争辩,点点头道:“对对对,你说的对。既如此,那么就请杨公来拟票吧。”

杨荣摇头道:“若只是陛下需要我等建言,何须特意让人将这奏疏送来?”

胡广一怔:“那么……”

胡广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杨荣平静地道:“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三人看过奏疏之后奏请陛下设置都督府之事。”

胡广又是一愣。

杨荣深深地看了胡广一眼,随即道:“若不是如此,陛下何须大费周章呢?”

胡广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此时他有些不乐意了。

摆明着这是陛下和太子的心思,却让阁臣来奏请,这不就成了文渊阁大臣们请求办这件事,而陛下只是接受了这个请求吗?

敢情这事若是引起了争议,文渊阁大臣还要背这黑锅?

杨荣却是道:“事不宜迟,陛下只怕已经久等了。”

胡广还是带着几分迟疑,道:“这……”

“我们三人都需联名上奏。”

胡广只好幽幽道:“好吧,我三人一起联名上奏。”

听说是三人一起,胡广便也松了口气,他怕杨荣拿他做替死鬼。

当下,三人齐刷刷地制了一份诏书,请宦官送往大内。

此事办妥,胡广摇摇头,偷偷去寻杨荣,道:“杨公……这一次怕又要挨骂了。”

杨荣笑了笑道:“老夫不怕。”

“你当然不怕,等到时天下人骂你之后,你就知道其中滋味了。”胡广满是幽怨地道。

杨荣道:“放心,老夫可以保证,天下人不会骂老夫。”

“怎么?”胡广道:“咱们冒天下之大不韪,又让张安世升官,那些读书人还不……”

杨荣一点也不客气地道:“他们只会骂你?”

“啊……这……”胡广一脸无语:“是我们三人联名上奏的啊,那奏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哎。”杨荣摇摇头道:“你终究还是没有猜透人的心性啊!胡公,你脑子也不坏,我记得你在江西乡试,考的是第二名,高中的举人。到了建文二年,你更是时来运转,高中建文二年殿试状元。你书读的这样好,官也做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没猜透人心呢?你每日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

胡广瞠目结舌,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看他还是一脸懵的样子,杨荣倒是耐心地道:“你想想看,我们三人联名,金公且不说了,他初来乍到,大家只认为他资历浅,这奏疏定然不是他的主张,是不是?文渊阁之中,颇有资历者,就是你我二人了,而我杨某人……平日里,本就在士林之中,没有什么好名声。当然,也没有太坏的名声,可谓是乏善可陈。”

“可你胡公不一样啊,自从解公去了爪哇国,这天下的读书人和士绅,就都将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毕竟你既是状元,又与解公乃是同乡、同学……在他们心目之中,你就是第二个解公,这奏疏一出来,你猜大家议论的是谁?骂的又是谁?”

胡广:“……”

杨荣拍拍他的肩道:“所以啊,人千万不要求名,人在世上,是最容易被盛名所累的,当你以君子的形象出现时,那么在天下人心底,便会用君子的要求来品评你,可你只要稍稍令人失望,立即会引发无数的议论,到了那时,也就是你身败名裂之时。”

胡广:“……”

杨荣安慰他:“当然,胡公不必慌,这也没什么,笑骂由人嘛,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胡广要哭出来,听着杨荣的安慰,有点扎心。

此时,杨荣接着道:“依我看哪,你最紧要的不是想着别人骂你,而是该把心思放在……你的吉水老家。你快修书去信给你家中的叔伯长辈,教他们一定要打起精神,一定要看顾好你们胡家的祖坟。”

“什么?”胡广一下子要跳起来。

杨荣道:“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我想……应该也没人敢这样干。不过嘛,有些事毕竟难料,毕竟……张安世干的事,和挖人祖坟也没什么差别了。人家不能来京城找张安世算账,却总需找个地方出出气,对不对?”

胡广瑟瑟发抖。

杨荣又拍拍他的肩,宽慰道:“不过我这也就是提醒一下你,这就叫以有备防无备,不必担心了。”

可是他现在显然更担心了啊!

胡广期期艾艾地道:“为何最终什么脏事都算我头上?”

“因为你是解缙第二。”杨荣微笑道:“因为你是君子,你是朝中出了名的老实人。”

胡广咬牙道:“我……我……”

只是杨荣已背着手,扬长而去了。

可过了一会儿,杨荣去而复返,苦笑道:“我竟忘了,这是我的公房,好了,胡公……我有事,你……”

胡广苦着脸道:“我不该上这奏疏……我……哎……我做个官,本该是光宗耀祖,怎么就成了过街老鼠?”

杨荣道:“大丈夫在世,只需对自己交代,而不必在乎闲言碎语,若是当真有益天下的事,尽心去做,若是自以为不该干的事,纵万死也不可越过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