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真凶伏法(第2/3页)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似在打盹,亦或在继续思索着良策。

这一坐,竟至天明。

清晨拂晓,黑暗的天空突的绽放出一束光,这黎明时的初光虽是微弱,却随着雄鸡的鸣叫,竟一下子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在晨曦中,伴着急切的脚步声。

有人匆匆而来,这人佝偻着身,行至老人的身边,低声道:“主人,已联络妥当了。”

老人这才张开眼眸,抬头看着此人,淡淡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妥当了,紧要的东西,也都存放稳妥,还有一应车马行装……”

老人颔首,接着道:“接应的人呢?”

“那边已经安排好,主人放心,已经稳妥了。”

老人点头,叹息道:“东西不要遗漏。”

“是。”

老人这才缓缓站起来,叹道:“真不曾想到,临到老来,竟还需逃亡,可惜,可惜了。”

他也不知可惜什么,是可惜自己的际遇,还是可惜水贼没有成功。

只是话语之中,充斥的无限遗憾,却还是流露了出来。

老人想了想又道:“家中其他人都安排妥当了吧?”

“照着主人的吩咐,已妥当了。”

老人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他太老了,战战兢兢地起来,那奴仆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住。

老人回首对陪了自己一晚的道人道:“今日……就此辞别,他日定还能相见,等老夫安顿下来,你但可在山中拭目以待,老夫只要一息尚存,便足以举大事。”

说罢,任奴仆搀扶,缓步出了此处,便见外头一顶小轿在此等候。

这宅邸乃南昌城外,自这里,可见城郭,老人什么也没有说,钻进了轿中。

随即,后头数人一并随行。

这一路,所行之路,并非大道,也非渡口,竟是走的乃是山路。

此路通梅岭,平日罕有人迹,又可借此道,一路往瑞州府高安县,到了那儿,便可至锦江渡口,顺流而下。

而此道早已荒废许久,平日里根本无人注意,即便是南昌府志和县志之中,也大抵将这条山径小道遗忘。

守此处的,乃是当地的一个驿丞,原本是为了剿山中强人所设,这个官职,还是从元朝时就开始设立,大明开国,自然而然的进行了沿用,只是此地实在不起眼,根本无人关心。

行至半途,便见一官,带着几个老吏来迎,至轿前行礼。

老人本在轿中打盹,听到声音,才掀开帘子,朝那驿丞颔首:“无事吧。”

“无事,下官送您一程。”

“可。”

这驿丞脸上布着沮丧之色,似对老人有深厚的情感。

一路行去,随即便至山中一处河流,这里有一条小河,小河已不知名姓,甚至在枯水期的时候,往往河道干涸,正因如此,原先繁华的渡口,也早已荒废了。

可现在正在丰水期,所以河上尚可行船。

而在这里,却已有一人,领着数个奴仆在此候着。

等那老人的轿子到了,老人下轿,这人慌忙迎上前,拜下行礼,眼泪汪汪。

老人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辛苦啦。”

这人便含泪啜泣道:“公此去,不知何时得归。”

老人微笑道:“迟早要回来。”

这人站起来,擦拭着眼泪,边道:“船只已预备稳妥,乃瑞州府的官船,沿此水道便可出南昌府,出了南昌府,便无人敢盘查。此处水道早已荒废,锦衣卫查不到这里。”

老人并不为锦衣卫而担心,只是交代道:“尔等好生在此卧薪尝胆,有朝一日,老夫是会回来的。”

说着,便等随行的奴仆将随行的物品搬运上船,他却依旧在此驻足,与几人说了一些闲话。

众人见老人依旧举止自若,便也安下心来。

“瑞州府那边……”

“放心,瑞州府那边……老夫有信得过的人。”老人从容地笑了笑道。

正说着,猛然之间,自这河道的上游,突的有舰船飞速下来。

有人大呼:“那是什么船?”

众人见了,色变,纷纷看去。

却见那船上,明火执仗,竟是一船的鱼服校尉。

这迎接老人的人便大呼:“公且先走,我在此抵挡。”

那驿丞也吓了一跳,竟是抽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高呼道:“这些该死的鹰犬。”

老人一脸错愕,他显然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竟有锦衣卫设伏。

就在身边人,纷纷做出要抵挡的架势。

老人脸色却是木然,似乎他比其他人更清楚,一旦行踪被发现,那么……一切就真正的成空了。

却在此时,山中突然又窜出一队人来,高呼:“莫要走了贼人。”

河上,山中,竟都是锦衣校尉。

老人抬头看了看天色。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晴空万里。

他叹了口气,道:“怎么会到这一步啊。”

那河道上的舰船,终是将老人等人的船拦截下来。

山中涌出来的校尉,很快与迎击的驿丞厮斗,只一合功夫,这驿丞便被斩了胳膊,他捂着自己的创口,摇摇晃晃,不忘悲愤地大吼:“走,快走。”

来迎接老人的人,怒发冲冠:“和他们拼了,拼了。”

老人只苦笑道:“完了,什么都完了。”

片刻之后,便有校尉杀至,不等几个人反抗,轻松将其撂倒,而后这老人便被直接打翻。

此时,他再也没有了方才风轻云淡的气度,直接摔了个狗啃泥,而后被人反剪了手,捆绑结实,嘴里塞上了一团布。

这时候,才有人长身而起,笑着道:“总算寻到了,差点白费功夫,都带走!”

……

徐奇、刘荣二人,一夜的酷刑之后,已是浑身鲜血淋漓。

二人犹如死狗一般,被拖拽出来,他们身上的囚衣,不如说是血衣。

显然,为了逼他们开口,校尉们有些急。

此时,二人奄奄一息地被送到了朱棣的面前。

朱棣冷冷地看着二人,面上犹如冰山一般。

他眼角的余光先扫了一眼一旁的张安世,才道:“肯说吗?”

外头正午的烈阳,已透过了纸窗洒落了进来。

朱棣道:“什么时辰了?”

“陛下,午时。”一旁一个校尉回答道。

朱棣听罢,眉头皱得更深。

十二个时辰,差不多即将要过去了。

现在看来……可能对方已是逃之夭夭。

只是接下来再要寻觅,又不知要花费多少的功夫了。

更可怕的是,想来会有不少人,早已将他这个皇帝的钱,统统藏匿了吧。

而至于那幕后之人,更是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