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礼贤下士的赵王殿下(第2/3页)

朱高燧皱眉起来,眼中略显一丝嫌弃,道:“才这么一点?这些人,是连一个小城都填不满啊。可惜,太可惜了。”

解祯成劝慰道:“家父有书信来,说是凡事不能急于求成。”

朱高燧点了点头,随后叹息道:“本王在用人之际,连这些百无一用的书生都不嫌……”

说罢,摇头。

解祯成则又道:“还有一事……”

“说。”

“驻扎当地的锦衣卫百户所百户刘春来索人。”

“嗯?”朱高燧挑起眉头,显得诧异。

他对锦衣卫的印象并不坏,锦衣卫在此设了一个百户所,不过似乎锦衣卫和赵王都有一种默契,那便是锦衣卫尽力给他们搜罗关于土人的军事情况,彼此共享讯息。赵王也不担心这些锦衣卫在皇帝面前告自己的状,因而,双方更多的是互助的关系。

此时,赵王问道:“索人,他们索什么人?”

解祯成如实答道:“这刘百户说,芜湖郡王殿下为了刺探爪哇的情况,特别派遣了一些人,以读书人的名义乘邮船进入爪哇,结果……这些人,人一落地,就被咱们的人,统统登记之后,送去了预备卫,现在都送去挖矿和修桥去了。刘百户说,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所以……”

朱高燧的火气又冒起来了,骂骂咧咧道:“张老兄真是不厚道,他偷偷往爪哇塞他的缇骑,也不招呼一声!”

只是顿了顿,他话锋一转道:“既如此,那就放了吧。区区几个缇骑,没必要和锦衣卫弄坏关系。”

解祯成一脸无奈地道:“不是区区几个,是一百二十七人……”

朱高燧:“……”

沉默了半响之后,朱高燧再也忍不住地又破口大骂:“这四百来户,里头竟有一百二十多个缇骑?本王还以为这是稀粥里掺了沙子,谁料是一碗沙子里塞了粥!”

解祯成也苦笑道:“好像是因为家父在京城,令芜湖郡王生疑,所以派出大量的缇骑,想要……”

顿了顿,解祯成才想起重要的事,便道:“殿下,这些人放不放?”

朱高燧道:“放,当然要放,锦衣卫的人,谁敢拿?张安世狡诈,他会暗中打本王黑铳的。不过……”

朱高燧说到这里,突的停了下来,他微微眯着眼,细思了一番,才一字一句地道:“就说要甄别,过一个月再放,让这些人先挖一个月矿再说,现在处处都用人……”

解祯成沉吟了一会儿,摇头道:“臣以为不可。”

朱高燧道:“这是为何?”

解祯成道:“家父曾言,锦衣卫最擅长就是拆解书信,或是伪作书信,还有审阅分发的各处包裹。此番来了这么一大船的人,必然要让他们与中国进行书信往来,若是让这些来此的读书人说什么胡话,以后可就没有再敢来爪哇了。”

朱高燧不由自主地背起手,来回踱步起来。

他显得犹豫不决,于是他看了解祯成一眼道:“你爹还说什么?”

解祯成便道:“家父说,人可以放,锦衣卫这边需要让他们预备大量的人手,来负责书信的检阅,甚至……一些书信,可以进行伪造,总而言之,要营造我爪哇乃人间乐土的口碑,如此一来,就不怕后头没有源源不断的人了。”

朱高燧深深地看着解祯成,眼眸亮了亮,道:“锦衣卫真有这个本事?”

解祯成点头道:“他们就是干这个的,听闻许多百户所里有临摹高手。一般情况,他们的亲友得了书信,也不会刻意去辨别,就算是察觉出一丁点的异样,也不会疑心有它。”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家父交代过,此事至关重要,咱们赵王卫里也培养了几个临摹的书生,不过他们终是水平有限,锦衣卫不同,官校学堂里有专门的特种学习班,专门教授此道,从那里肄业之人,个个都是此中高人。”

朱高燧眼中眸光越发明亮,他兴奋地搓手道:“这太好啦,本王现在正愁无人可用,正求贤若渴呢,若当真能如此,那岂不是隔三差五,就送来一批人?快,赶紧去将那些缇骑们给我好好地从预备卫里请出来,势必好生地招待,明日本王亲自去致歉,而后再礼送他们回百户所。”

解祯成道:“殿下英明。”

朱高燧背着手,此时的朱高燧,穿着蟒袍,浑身上下,已摆脱了当初在南京城里的獐头鼠目之气,取而代之的,却是岁月摧残之后沧桑。

他叹口气,微微地抬着头,一字一句地道:“为我赵国基业,本王必须礼贤下士,方可招徕天下英才,至我赵国大展宏图。”

解祯成道:“那么臣这就去报知刘百户。”

“回来。”

解祯成立即将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驻足看着朱高燧。

朱高燧道:“备一份礼去,现在是咱们有事求人,将本王新剥的那虎皮,给送去。”

“遵命。”

……

一封书信送至鸿胪寺。

解缙显得十分疲惫。

他几乎每日都与人闲谈,尤其是科举在即,许多的士子入京,不少的举人都以能面见解缙为荣。

解缙对他们多有鼓励,鼓励他们无论时局如何,也要坚持读书。

自朝廷颁布新政律令,彻底地大张旗鼓开始新政,并且处死了大量的所谓‘乱党’之后。

天下各处的士绅和读书人,处于同一个圈层之中,彼此之间,几乎每日都在传播各种令人焦虑的消息。

在这种情况之下,人们的怨愤还有焦虑,以及未来不明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压得许多人透不过气来。

解公这样旗帜一般的人物,给人的宽慰,宛如春风一般,温暖着士人们的心。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解缙含笑,对着许多来访的读书人,继续道:“越是此时,读书人的风骨才最是紧要,理应不喜、不怒,不悲,我等当为竹,方不枉圣人教诲。”

众人听得热泪盈眶,有人更是失声哽咽。

于是,有人暗暗摇头。

他们赞叹解缙的勇气,竟在这个节骨眼,他依旧敢于当殿质疑君王。

他因为风骨,而失去了自己的长子,更因为不肯卑躬屈膝,放着大好的前程,而被流放去了爪哇。

而如今,他依旧初衷不改,以至于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蕴含着某种未知的力量。

“谨遵受教。”

“解公,听闻许多人,纷纷往爪哇,不知他们情形如何?”

解缙道:“爪哇现在确实艰苦一些……”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若是解缙胡乱吹嘘,大家还可能质疑,可以此为开篇,反而让人钦佩解缙的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