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入朝的大动作(第2/3页)

对于解缙的动向,自是颇让人关注。

因为谁都清楚,这个突然杀回来的文渊阁大学士,势必不似其他大学士那般的老成。

何况已有不少人开始对解缙滋生戒心,大家可没忘记,当初就是此人,糊弄江西老表们去的爪哇,迄今这事还被人所唾弃呢!

再者,解缙的动向,关系着的,乃是抡才大典。

太子殿下和芜湖郡王殿下的章程之中,明确了唯有在各藩国中独当一面的长史,才有治世之才。

这也意味着,对许多人而言,若是解缙当真很能干,那么张安世的计划也就得逞了。

可百官们真的不想去藩国啊,他们既贪图京城的安乐和清闲,可又不愿断绝自己的仕途。

以进士的身份,进入翰林院,成为清流,在翰林修一修国史,制一制诏书,查阅一下公文和圣旨,就可轻轻松松的平步青云,这才是士大夫们的理想生活。

倘若要去万里之外,和一群土人打交道,朝不保夕,那还了得,十年寒窗,就为这个?

在巨大的争议之中,许多人也摩拳擦掌,不将解缙拉下马,用来证明太子殿下和芜湖郡王殿下的谬论,显然就要断绝自己的仕途了。

既然如此,那么收拾不了太子殿下和芜湖郡王殿下,还收拾不了你解缙?

文渊阁里。

胡广正苦着一张脸叹息。

他忧心忡忡,面露难色。

随即,便听到他道:“没想到,真没想到啊,解公居然接受了,竟真的愿意入朝。若老夫是他,宁愿在爪哇,避开这些是是非非。他是不知其中的险恶!”

杨荣微笑道:“胡公,连你都知其中凶险,解公又怎会不知呢?”

胡广瞪他一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哼老夫在和你谈正经事呢!”

他觉得杨荣只要碰上机会,都要趁机埋汰他一番。

杨荣道:“正因为知道你是在谈正经事,所以才这样说。解公一定会来的,你不了解解公……”

听他说得笃定,胡广便不岔地道:“我与他,几乎是儿女亲家,何况还是同乡!你可知道我家与他家相隔多少步?我还不了解?”

杨荣却是答非所问地笑了笑道:“无论如何,有乐子看了。”

胡广鼓着脸,冷哼了一声道:“你就知道看乐子!”

杨荣微笑着道:“一个人,若是连乐子都不看,那就说明,此人对外物不甚关心。倘若连这个都不关心,那么这人必定性情残忍,乃自私自利之徒。这样的人,怎么能常怀家国之念呢?胡公啊,你我大臣,不可如此。”

胡广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往杨荣的身边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已有人……开始搜罗解缙的罪证了。”

杨荣显然并不意外,面无表情地道:“这些我才不去打探,因为不必打探,也可知道。”

胡广冷笑道:“老夫现在算是看清了,那些袖手清谈之辈,实则……与商贾无异,都不过是牟利而已,只是所图谋的不同罢了,真是可恨。”

杨荣道:“好了……”

胡广道:“我素知杨公与解公交情浅薄,因而杨公对解公不甚关心,可无论如何,难道杨公就一点也不为解公担心吗?好歹我等,也曾同僚了数年……”

杨荣道:“因为担心无用,不如坐视事态,再做定论。”

胡广:“……”

一连许多日,就在所有人的磨刀霍霍或者期待之中,也在许多人私下里,开始搜罗和罗织着什么的时候。

解缙终于有了消息。

松江口那边,传来有爪哇舰船靠岸的消息。

显是解缙已经抵达。

于是乎,人们又议论纷纷。

连张安世也不免,开始为之关注起来。

他早让锦衣卫那边,关注松江口的动向。

而此时,张安世却得到了更确切的消息。

“殿下。”来的乃是锦衣卫的千户周东成。

张安世道:“何事?”

“解公……有了动向。”

张安世顿时来了精神,道:“哦?”

随即,张安世又道:“已上岸了?何时能进京?”

“说不准。”周东成支支吾吾的样子。

张安世猛地挑眉,大惊:“这松江口至京城,也不过几日功夫,怎的说不准?”

周东成道:“解公的车驾,没有进京,而是改换了船,进入了运河……往……往山东去了。”

“山东……”念着这两字,张安世有点懵。

只听周东成接着道:“据闻还上了一道奏疏,这奏疏,已快马加鞭送入了宫中,只是这奏疏的内容,卑下就不得而知了。”

张安世却是道:“这家伙想干什么?为何要去山东?”

“这……卑下继续打探。”

“要快……”张安世肃然地道:“本王觉得有点不对劲。”

“喏。”

……

大内。

一份奏疏送到了朱棣的面前。

朱棣只轻描淡写地看了看,面上依旧平静如水。

随即却看向亦失哈道:“奏疏可经了文渊阁?”

亦失哈忙道:“陛下,因是急奏,又是解公的奏疏,所以不经票拟,直接送到陛下的面前,没有其他的途径。”

朱棣颔首:“知道了,此奏……留中,就不必发了。”

“是。”

朱棣脸色随即微微一变,道:“这个解缙……想要干什么?”

“这……”亦失哈不曾看过奏疏,当然不知道解缙奏报的内容。事实上,他对解缙也没有什么好感,现在既谈不上来,索性……也只好敷衍道:“奴婢以为,不妨再看一看为好。”

朱棣一挥手:“太子与张卿,所上的章程,是有道理的。只不过……人与人毕竟有别,那杨士奇……固然可以磨砺的脱胎换骨,却也未必……人人都如杨士奇,所以,现在这章程之良莠,尚且还不可妄下论断……”

朱棣叹息道:“抡才大典,牵涉国本,如此大事,真是非同小可啊,这决定的……乃是我大明基业,以及百年之后的社稷成败,实是不可不察,这解缙的动向,定要盯紧一些,朕倒也想称量一下此人。”

亦失哈现在一听盯紧,或者彻查之类的话,下意识的,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东厂在折腾了一大通之后,亦失哈现在颇有几分躺平的心态了。

别再求有什么功了,只要不折腾就好,最好陛下当东厂不存在过。

越折腾越没脸啊!

现在陛下提出来,亦失哈也没办法,只好道:“奴婢遵旨,不过奴婢以为,如此大事,锦衣卫那边,必有动向。”

朱棣只颔首,抬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亦失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