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那是朕的钱!(第2/3页)

同时马希萼能入潭州,多亏了朗州(湖南常德)各溪洞蛮兵相助,是以入潭州后,他不能完全控制这些蛮兵。

蛮兵遂在潭州大肆劫掠,而看着蛮兵都开始劫掠,马希萼本部的武平军士卒当然不甘落后。

于是,朗州兵及蛮兵大掠三日,杀吏民,焚庐舍,楚武穆王马殷及其子马希范数十年所积宝货,尽入蛮落,宫殿屋宇,咸为灰烬焉。

一条条的消息,冲击得高从诲说不出话来,特别是潭州马家宫室皆为灰烬,兄弟手足相残,更让命不久矣的高从诲,陷入了内心的天人交战中。

他将三子高保融,以及高保绅、高宝寅以及最爱的十子高保勖都召集了起来。

“十四郎回信了吗?他如何说?”高从诲被两个侍女扶着靠坐在胡床上,轻声问着匆匆赶来的高保融。

高从诲口中的十四郎,就是被选定与张鉊心腹大将山猪儿罗善德妹妹罗四娘子结亲的高从诲十四子高保膺。

高保融赶紧上前回答道:“十四郎回信刚到,说他已经从天工院结业,天子赞赏他才学出众,特旨擢拔为中书省章台书办,随侍左右。

他妻兄玉门侯、左神威卫罗中郎将圣眷不衰,最近授命去平定濠泗二州的淮北贼叛乱去了,听闻已经大胜,加官进爵就在眼前。”

高从诲满意的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只是高保融却有点难以出口,他沉吟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十四郎还说……,圣人云;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认为极有道理。

自大唐衰微,天下已然乱了百八十年,现在已经到了分久必合的时候了。

咱们高家安定荆南数十年,士民绅商皆感激高家之德,圣人言及武信王(高季兴)亦称仁德。

此乃我高家之幸事,若能……”说到这高保融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

“若能奉献荆南三州之地归于朝廷,则高家富贵延绵可期,青史之上也留忠义大名。”

“好大胆!十四郎怎敢出此悖逆之言,他还是高家子孙吗?”

高从诲还未说话,高保勖已经跳了出来,他一个顿首礼叩拜到地上,凄声大喊。

“大人,十四郎娶了罗家女,又成了天子心腹,自有远大前程在,他已经完全不为高家考虑了,请大人切勿信十四郎悖逆之言。”

不但高保勖这么说,高保绅、高保寅皆脸有怒容,显眼对于十四郎高保膺的这些话极为不满。

高从诲脸上陡然浮现出一股红潮,随即就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侍女赶忙端来汤药,高从诲却摆手不去接,而是看着高保融问道:“三郎以为,十四郎所言如何?”

高保融脸上浮现出了挣扎的神色,最后也跪下对着高从诲行了一个顿首大礼。

“荆南三州之地,乃是吾祖武信王与大人披荆斩棘,忍辱负重得来,祖宗家业来之不易,怎能轻言奉献?

只是荆南三州地狭兵弱,若天子下定决心,大人尚在,或可抵挡,然大人百年之后,儿臣实不能挡。”

高保融的话,确实是他的心里想法,谁不想守住基业称孤道寡,但面临的问题,却是南平根本无力抵抗朝廷的征讨,负隅顽抗恐怕全家都得完蛋。

“大人!朝廷也没想的那么强大,昔年征讨南唐之时,就因水军不利,未能一鼓作气拿下江宁。

今我水军胜于南唐,若是朝廷敢来征讨,不如与马希萼结为同盟,同时沟通蜀、唐二国,合四家之力,仗水军之勇,江陵必然可守。”

高保勖听了十四郎高保膺的话,内心如同火烧,听了兄长高保融的话,也甚为不满,他跪坐在地上,大声的咆哮着。

不过这次,高从诲看也没看地上原本最疼爱的高保勖,而是看着高保融长叹了一声。

“我儿持重又自知,当可保全族人,某放心了。”

……

“圣人!圣人要为臣做主啊!臣可以不做这楚藩之主,但妻儿实在无辜,马希萼何至于杀臣满门啊!”

张鉊刚刚宣布完改革,马楚的消息就到了,说实话,张鉊也没想到马希萼这家伙竟然这么狠。

马希广实际上并未跟他相争,结果他起兵入了潭州不说,竟然还杀了马希广一妻二子。

说到这,张鉊心里其实还有些愧疚,这些事看着像是跟他张鉊没关系,毕竟谁也不知道前楚王马希范会这么快就病死,更不会知道马希萼会这么狠毒。

从其他人的眼中看来,这是张鉊宠信马希广,所以才留他在东京享受富贵。

马楚事变之后,张鉊在百忙中,也在不断抽调大军准备护送马希广回潭州继位,可以说做的相当有情有义了。

但张鉊实际上是知道的,所以才会留住马希广到现在,他是有责任的。

想到这,张鉊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愧疚的神色。

但是,张鉊马上又愣住了,因为如果这么来说的话,他不留马希广一段时间,按照历史上的走向,那就不是马希广一妻儿子被杀了连他自己,也难逃一死。

这么说来的话,张鉊又是救了马希广一命。

咳咳!张圣人的脸色,立刻就恢复如常,然后满脸怒容。

“马希萼此贼,身为臣下毫无忠义,本欲看着武穆王(马殷)颜面上饶他一死。

但今日观之,其凶狠歹毒如此,德丕还请节哀,朕一定为你报仇,擒杀此獠!”

马希广哭兮兮的走了,张鉊立刻就把张怀庆给召了进来。

老爷子自从被裴远告了一状之后,却不愿意离开凉州,毕竟住习惯了,磨磨蹭蹭的走到长安又停下玩了几个月,最后才和一票凉州各家族的长者一起到了东京开封府。

而且是刚刚才到的,他们从西京承天凉州府走到东京开封府,足足走了一年半还多。

张怀庆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对于这个侄孙子还是有点虚的,因为他总觉得张鉊陌生的让他有点害怕。

看着张鉊,他不觉得这是自己的侄孙子,倒是很像那个他没见过几次,但却印象很深刻的二伯桓祖定皇帝张义潮。

“叔爷有多少个女婿或者孙女婿?”

面对张鉊没头没脑的问题,张怀庆愕然了片刻,随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小声回答道。

“回圣人,女婿十一个,孙女婿二十四,呃不对,二十六个。”

张照也是很无语,果然不愧是龙舌张家的人生育机器,连有多少个孙女婿都不记得了,张鉊估计他也肯定认不全。

“那其中有多少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张鉊继续问道。

张怀庆这时候咂摸出一点味道了,他看着张鉊迟疑的问道:“刚才出去的是马楚的马希广吧?听说他是个没用的老实人,刚刚又被杀了全家,圣人不会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