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好大儿有大智慧(第2/3页)

二来,这种水利工程肯定是需要维护的,陈承昭此次带来的两个儿子都精通这个,留一个在此当封臣,日后也好进行维护和拓展。

当然,慕容信长也知道母亲曹三娘子,要让他把石见银矿的事情报上去是为什么了。

这个工程说起来轻松,但治理起来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光是那个十几公里的丘陵开凿就不容易。

以目前燕国的家底,自己应付还是有些困难的。

且这种征调十几万人规模的大工程,很可能会造成国内不稳,毕竟慕容信长还没有统治几年,下面的倭人也不是个个服气。

但要是现在把石见银矿的事情报上去,以朝廷如今这么缺银的局面,大概率朝廷会派遣官吏和军队过来。

来淘金的中原百姓,至少也是数万人以上,客观上能起到不错的震慑效果。

而这么大的银矿被发现,作为地主的燕藩国用银矿分成来抵押的话,至少可以获得三四十万贯的贷款。

不!要是还愿意把这些贷款换成物资从中原采买的话,六七十万贯都可以获得。

这样一来,修建利根川到鬼怒川运河的钱就有了。

同时,能漂洋过海来淘金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善茬,哪怕看起来老实,那骨子里也是老实狠人那种类型的。

有这几万人在石见府,倭人有什么异动,慕容信长一个招呼,就是几万彪悍军队也能招揽起来,足以剿灭任何的叛乱。

“阿母,朝廷那边要不还是你写信去吧,反正朝廷最重要的并不是石见银矿能产出多少白银。”

慕容信长的言下之意呢,这石见银矿的税费肯定是朝廷和燕藩国来分享的,虽然拿大头的绝对是朝廷,但能为燕藩国多争取点,还是要尽量争一争。

因为就如同他所说,石见银矿储量虽然大,但目前火药爆炸力和道路交通这两个方面还有不足。

因此每年能预见的开采量,也就是一百五十到两百万贯上下。

以大周朝廷的体量,一年就算两百万贯全部拿到手,也就那么一回事。

所以石见银矿对朝廷最重要的作用,还是它这多达上亿贯的白银储存量,可以为朝廷发行银票和值三钱、值五钱提供充足的底气和保障。

同时,借着石见银矿的东风,大力推进航海、火药、爆破等技术发展,以及将朝日、蓬莱两省彻底拉进中原经济圈,也是张圣人看重的。

确实,在这两个对于国家和民族都有极大推动作用的大战略面前,区区一年百来万贯的收入,就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对于慕容信长的燕藩国来说,每年就算多十万贯的等值白银,种种工序再制作成银铤之后,至少也有十几接近二十万贯的收益,那就很不少了。

曹三娘子看了儿子一眼,面色有些严肃的说道:“这个为娘去协调,甚至可以为你增加一成的分润,但这是有条件的。

你要是一年只要求多几万贯的税收,这不难,你父亲肯定舍得给,但是要想多得一些,蓬莱岛就有可能要舍出去了。”

蓬莱岛就是历史上的日本九州岛,要是舍出去了,慕容信长控制下的蓬莱行省就只剩下方丈岛(四国岛),但慕容信长淡淡思考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看到儿子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了,曹三娘子才接着说道:

“你四弟今年已经十二岁了,但圣人依然身体相当强健,从春到秋,无论酷暑还是严寒,阿娘从未见到他有过病痛,身体好的真就像是神佛一般。

这对于朝廷、对于天下都是好事,但对于你四弟可就不一定是好事了,这代表了三十年甚至四十年的苦熬啊!”

曹延鼐口中的四弟就是现在没有太子之实,但是在当做太子培养的皇四子张贤景。

慕容信长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他以往其实也想过,能不能改姓张,然后当太子的可能。

但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一瞬间,立刻就被另一件事给直接粉碎,从此再也没有想过。

那就是他慕容信长与养父张圣人,可就只相差七岁!

现在看来,当时压下心中这个渴望是正确的,别说只相差七岁,就是相差了二十一岁的四弟张贤景,也极大可能难以撑到继位了。

慕容信长低声问道:“蓬莱就是十九姨为四哥儿选的退路吗?”

曹三娘子点了点头,“没错,延禧已经决定了,假如到了二十五岁以后,事情没有什么转变的话,她就会上书圣人,请求将景哥儿封到蓬莱。”

“也好!”慕容信长深深吸了口气,“倭国虽然被分为了两个省,但内部还是很封闭,有孩儿在这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后来的子孙会怎么样实难预料。

若是四哥儿能到蓬莱就藩,就如同在倭国开了一口,或许后世能救慕容家子孙一命。”

曹三娘子欣慰的看着慕容信长,“我儿不愧是圣人看中的好孩子,看到你如此清醒,阿娘就放心了。”

慕容信长咧嘴一笑,“那是,信长儿可是耶耶手把手教出来的。

个人吃一点亏,却可以让国家、民族得益,顺带还能为后世子孙消灾解难,何乐而不为呢。

阿娘回去的时候顺便还替孩儿问问耶耶,孩儿想百年之后,就让虎头姓张吧。

日后当形成惯例,孩儿后嗣中,继承朝鲜郡王和燕国大王的这一支都姓张,宗室旁系姓慕容。”

曹三娘子眼中含泪的点了点头,她心中最大的担忧在这一刻,终于完全消解。

……

漆黑如墨的天空之上,闪电撕裂猛然撕破了这天地。

一道绚烂的电光从九天之上,猛然窜到了远处那仿佛是天地尽头的洋面上。

这道人眼中久不散去的白光,就好像是在指引信徒前往彼岸一般。

“贼尼玛,贼尼玛,光打雷不下雨是吧?光打雷不下雨是吧!要渴死老子是吧!”

船首波涛起伏之处,一个几乎赤裸的壮汉仰头向天怒吼。

他两条粗壮大腿如同生根了一样不管船身如何摇晃,都稳稳的钉在了甲板之上。

骂着骂着还不解气,壮汉猛地拔出了一直插在船舷的长铩,随后单手将这十几斤重的兵刃指向天空,数尺长的锋刃,被闪电映照的闪闪发光。

“贼尼玛!你这驴入的老天再不下雨,耶耶就把你给捅漏!”

赫连海龙如今晒得跟昔日的搭档阎昆仑差不多了,嘴唇已经干枯成了铅粉一般惨白,上面深一道浅一道布满了龟裂的瘢痕。

他用尽全力扭头看着已经气若游丝的慈贤法师,脸上因为极度的痛苦显现出了几分神经质的癫狂。

他看着昔日自己最崇拜的法师,嘿嘿低笑着,声音仿佛是从海底传来的一般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