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总攻(第2/3页)

到时候南朝约五万兵马聚集到一起,结成庞大的军阵再缓缓往南突围,他们东西两线的兵马调动稍慢一些,很有可能无法将这五万兵马彻底包围住……

“贪多必失,此时能将徐怀其部歼灭于颍水沿岸就好,其他等到河淮彻底封冻之后,再集结兵马撕开淮上防线不迟……”木赤内心也有着极其强烈的不安感,担忧意图将南朝援兵都吸到滍水北岸之后再调动兵马进行包围有些冒险,决定听从仲长卿的建议,提前将兀赤所部精锐骑兵调到西线来。

他直接使军吏就着马鞍草拟军令用印,在暮色中派出信骑携函及令符赶往四十里外、兀赤率部驻守、位于商水城西的大营,要求兀赤在接到信令之后,即刻集结所部骑兵,连夜从庙王沟以南绕行,直接穿插到滍水北岸,拦截随时有可能从滍水沿岸往北穿插的南朝兵马。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岳海楼与木赤、仲长卿回到细柳溪西岸临时结成的大营之中,一面下令的附近营垒的驻军,进一步往细柳溪西岸集结,一面役使民夫连夜在大营南侧开挖长壕,打造更多的拒马、鹿角等障碍物,以防出现南北受敌的可能。

一堆堆篝火点燃起来,照亮阴霾的夜空。

溪口结阵的楚山军没有杀出车阵的迹象,但并没有停止用战船不断的将北岸人马运过河来。

岳海楼忙碌到深夜才和着衣甲躺下休息,半梦半醒间听到马蹄奔驰的声音,陡然惊醒过来。

细听是有数匹快马驰入营中,他一轱辘从木板拼成的简易床板上翻起来,走出营帐,看到仲长卿带着信骑大步急跑过来,惊问道:“南朝援兵是不是已经连夜北上了?”

“事态可能比这个严峻,”

仲长卿宁可他早一步知道的消息是南朝援军连夜北上,但内心难掩的惊惧出卖了他,惶然说道,

“兀赤得令之后,第一时间使前部兵马先行,但在庙王沟东南遇到大面积淹水而不得过!”

虽说陈子萧率四千兵马在庙王沟扎下前军大营,但在庙王沟前军大营与楚山军在滍水北岸的连营之间,犹存在逾二十里的空当。

楚山军在滍水北岸仅有两万兵马,远远不足以填满从小雀岗北岸到庙王沟之间广及约四十里的空间。

兀赤其部骑兵倘若要快速穿插到小雀岗以西的滍水北岸地区,拦截以左右宣武军为主的南朝援军主力渡过滍水后快速北上作战,从庙王沟南面的空当穿过,是最为快速便捷的——这要比从庙王沟以北,陈州军所建的密集营垒区(不同营垒间还以栅墙、长濠相接)通行,快速得多。

庙王沟以南的空当,地形平阔,几乎没有什么起伏;作为精锐的赤扈骑兵,直接从这一地区穿插而过,也不惧楚山军敢从两翼营地杀出进行夜战、混战。

只是谁会想到,在进入这一地区之前,竟然就已经被大面积的淹水挡住了!

“怎么可能?”岳海楼直觉有股子寒意从尾脊骨窜出,几乎要尖叫起来,不敢想象、不敢相信庙王沟东南会在突然间出现大面积的淹水。

这三四天来,是连日阴雨不假,颍水也上涨了一些,但这与夏秋时节倾盆暴雨,有着天壤之别。

何况之前汝颍之间有一个多月没有怎么降雨,土地干燥。

连日阴雨首先能渗入干燥的土壤之中,根本没有条件形成大面积的积水,更不要说淹水将庙王沟以南逾二十里的开阔区域都遮挡住了。

木赤与阴超等将,这时也闻讯仓促赶来。

阴超脸色有些苍白,暗暗后悔怎么就没有在许昌多拖上两天,却在这时赶来与岳海楼、木赤会面?

木赤连铠甲都没有来得及穿戴整齐,手握腰间佩刃,盯着紧急赶来传讯的使者,难掩惊容的问道:“庙王沟东南怎么会有淹水?有没有派侦骑往南探查水情,目前所遇到的淹水有多少深,东西间有多少宽?”

“仓促间还没有来得及探查全貌,目前只确认从庙王沟往南直到楚山军在滍水北岸的连营末端,都已被淹水挡住,但东西向蔓延多宽还不确定。前锋骑兵目前所接触到的边缘地区涉水还不是太深,较深处也刚及马腹,但此时夜空没有星月照下,木赤将军也无法率部强行涉水西进,暂时只是先往庙王沟以北的营地而去,需要等到进一步探明水情之后再作处置!”信使禀道。

“可有淹水往庙王沟以北漫延?”岳海楼抓住信使的胳膊,急切问道。

细柳溪以东二十到三十里之间,在庙王沟与颍水之间,陈州军在过去两个多月时间里建造密集的营垒,陈州军有三万兵马驻扎其中——岳海楼计划明天一早,就将这部分兵马,往细柳溪以南调动。

倘若此时这一区域营地被大水连夜淹没,岳海楼手脚微微颤抖起来,都不敢想象这是何等惨烈的场面。

仲长卿强作镇定的说道:“那颜将军已派人全面排查庙王沟附近的情形,估计很快就有消息传来——照现在的情形,徐怀率部潜袭汴梁,很可能并不是其真正的目的所在!”

“楚山军早就计划在小雀岗对滍水进行截流吗?一切的阴谋,实际就在小雀岗吧?”岳海楼看着苍茫的夜空,难以置信的颤问道。

虽然还没有到大地封冻时节,但北风吹在身上,却是有着透骨的寒冷,令他内心深处都禁不住要颤栗起来。

他怎么就没有预防到楚山军会用水攻?

他是何其的愚蠢啊!怎么可以没有预防到这点!

木赤走到高处,往楚山军在溪口的营地眺望过去。

苍穹没有星月,虽然楚山军在营地里外也点燃大量的篝火,相距四五里眺望过去,却是绰绰暗影模糊一片。

“……”

片刻数骑快马驰来,通禀庙王沟以东有大水快速往北蔓延,预计最快天亮之前就有可能切断他们在庙王沟以北的营垒区。

他们之前在庙王沟以北修筑营垒,是尽可能择高处修建,但问题是庙王沟以北地形起伏极为有限,却也没有逐步勘测,也就没有办法预料到大水浸灌过来之后的走向。

甚至营垒本身一时半会不会遭受水淹,但大水将营垒区切断开来,会是怎样的场面,岳海楼他们此时已不难想象了。

岳海楼这一刻也陡然间将形势想分明过来:

南朝诸路兵马主要都在小雀岗与庙王沟这条线的西侧,而且已经做好往纵深穿插的准备,那他们的计划,不就是利用大水将他们位于颍水以南的大军切割开来,然后集中优势兵力,进攻他们被切断在小雀岗-庙王沟这条线以西的兵马吗?

岳海楼朝木赤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