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够浪的你

进家门刚刚过了十点,沈绰开门时裴廷约也不老实,揽着他一侧肩膀,站没站相地将半边身体倾向他。

沈绰顺势拍了一下他的手:“酒还没醒?”

裴廷约的声线低哑:“醉就醉了。”

进门他把人往门边一按便亲了上去,沈绰有些受不了他嘴里的酒味,想推开他,奈何喝醉了的人比平常更霸道,蛮力也大,完全不容拒绝。

酒味夹杂着苦涩烟味在唇舌推挤间流窜,沈绰被他亲得有些晕,被裴廷约的胸膛压挤着很快喘不上气,忍无可忍抬手拍上了他脑门。

他下手并不重,有意控制了力道,只想让醉鬼清醒一点。

裴廷约的动作停住,眼神慢慢动了动,呼吸有些重,最后惩罚性质地一咬他舌尖,在沈绰吃痛前终于退开:“越来越能耐了你。”

“你自找的。”沈绰推他一把,转身先走进去。

裴廷约摁亮灯,进来脱了西装外套扔沙发上,沈绰回过身想问他事情,注意到他袖子卷起的小手臂上包扎起的伤口,眉头一皱:“你手怎么回事?”

裴廷约顺着他视线看了眼,不甚在意地说:“之前在电话里跟你说的,我当事人被人捅了,我也被殃及池鱼。”

“你不是说没事?”

“划了一道小口子缝了两针而已。”

沈绰很看不惯他这态度:“都缝针了也叫而已?”

裴廷约漫不在乎:“死不了就行。”

“伤还没好就喝这么多酒,”沈绰骂他,“就你这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惜命?”

他话说完转身去了厨房那边开冰箱,想给裴廷约煮个醒酒汤。

裴廷约跟过来,抱臂靠着料理台,问他:“真这么担心我?”

“担心我自己会守寡。”沈绰气不打一处来。

裴廷约顿时乐了:“你还真愿意为我守寡?”

沈绰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说:“你要是真把自己玩死了,我会给你多烧点纸钱,再去找过别的姘头。”

“你还想找谁做姘头?”裴廷约问,“老相好?”

“没有,”沈绰根本不想提那些,“我不喜欢吃回头草。”

“嗯,还挺听话。”

沈绰:“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找谁不是一样,想找姘头能有多难。”

“可惜了,”裴廷约也不知是认同还是不认同他说的,“你没这个机会的。”

沈绰从冰箱里拿出所有需要的材料,带上箱门,不想再理他。

裴廷约继续没话找话:“去外面开的什么研讨会?”

沈绰低头清洗食材:“说了你也听不懂。”

“听不懂不能问?”

“听不懂为什么要问?”

裴廷约伸手过去,捏住他的脸让他抬头看自己:“对着我这么不耐烦?”

沈绰神情平静,眼神里隐约有嫌弃的意思:“对着醉鬼耐烦不起来。”

裴廷约失笑:“沈教授,你脾气真不好。”

沈绰扭开脸:“比你好就行,要不去客厅里待着,要不去洗澡,别在这里吵。”

他把清洗好的食材扔锅里,开始煮汤。

裴廷约没听他的,靠一旁不肯走。

“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去接我?”

“你也说了是心血来潮,”沈绰眼都不眨地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去就去了。”

“早知道你是在夜店跟人潇洒快活,”他接着道,“我就不该去。”

裴廷约:“醋劲还挺大。”

“……”沈绰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每次理直气壮曲解自己的意思,“真觉得我醋劲大,以后就收敛着点,应酬也注意点分寸。”

“我尽量。”裴廷约随意一点头。

沈绰很怀疑他根本没听进去,或者说敷衍自己,还想说点什么时,裴廷约的手机铃声响了。

扫一眼来显,他顺手挂起耳机。

“老裴,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犹豫,是宋峋,“我是想问问你,我如果真的辞职去律所干,会不会很难?现在去还有没有机会?”

裴廷约的目光停在沈绰侧脸上,饶有兴致地以视线描摹,随口回答:“突然又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问问,”宋峋难堪道,或者说难以启齿,“这次院里晋升又没我的份,我也想要不索性出去闯一闯……”

“我说了你不适合做律师,你要是问我,只有这个答案。”裴廷约打断电话里的声音,手指在沈绰下颌处轻刮了下,换回他蹙着眉的一个瞪眼。

“我也知道,”电话那边宋峋郁闷道,“但现在这样我在院里一样没什么前途,我就想着要不要豁出去去外面拼一把,也免得晓嫚总是抱怨我贪图安逸没有上进心。”

“真辞了职以后别后悔,”裴廷约没什么兴致多说,“你自己考虑吧。”

沈绰被裴廷约作乱的手弄得脸上一阵痒,忍无可忍侧头一口咬了上去。

裴廷约微眯起眼,任由他的舌尖叼住自己手指,不慌不忙地曲起指节,指尖轻轻逗弄着他柔软润湿的舌。

对上他眼底的促狭,沈绰脸上一热,松开口,裴廷约退出手指,还不忘帮他拭去唇边拖出的一点口涎。

“喝醉了你能不能老实点?”沈绰压着声音训斥了他一句。

裴廷约一声笑。

电话里宋峋大约听出了裴廷约在走神,愈觉尴尬:“那算了,我再考虑考虑吧,不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裴廷约扭了一下脖子,神情更显懒怠。

锅里的汤在逐渐煮沸,沈绰抬眼一瞥他:“你还不去洗澡?”

“急什么,”裴廷约随手扯开两颗衬衣扣子,“待会儿一起。”

“刚你那位大学室友的电话?”沈绰换了个话题,“他还是想跟你一样当律师?”

“嗯,”裴廷约很散漫地应,“想是想。”

沈绰问:“为什么你觉得他不合适?”

“你觉得他合适?”裴廷约又将问题扔回来。

沈绰无语:“他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我怎么知道。”

“在法院十年还当不上正式法官,也算不上有多少人脉和资源,这个年纪才去律所,谁会搭理他,难不成跟那些刚毕业的学生一样从头开始?”裴廷约的语气里不乏嘲弄,“十年都升不上去,不是性格不行,就是脑子不行,在体制内平庸点至少能混吃等死。”

沈绰愈觉困惑:“你这么看不上你朋友,还能跟他做十几年好友?真不像裴大律师你的个性。”

裴廷约不露声色:“所以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个性?”

“无利不起早,”沈绰直白说,“一个没有多少人脉和资源的平庸公务员,哪里就值得你深交?”

“你也是个没有多少人脉和资源的平庸大学副教授,你觉得我图你什么?”裴廷约回呛他。

沈绰噎了一瞬:“我怎么知道你图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