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他们都是战五渣 :王者的道路 夜晚的偷听

夜深。

酒宴过後, 诸人皆回了各自的床榻休息, 偶尔有巡逻的兵士提灯路过, 岗哨中挂着的警示绳在风中微微摇晃。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踏上屋子简陋的瓦石顶, 像风一样轻轻吹过, 最终趴伏在了一栋从缝隙闪出昏黄光晕的建筑顶部。

寂静的夜晚, 人声渐渐清晰。

“...再这麽下去, 军功全是她的了,长孙老儿还真当她是自己儿媳妇呢,处处偏帮。”

另外一个人毫不留情地刻薄嗤笑, “让你上场,回头我们就该给你那黄脸婆报丧了。”

“怎麽说话的!”之前那个人十分不满,“我不行, 你就行了?!”

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依旧是那唯唯诺诺的语气,“别, 别吵哎, 现在的问题是, 若长公主与长孙将军联合, 我们该怎麽做?”

诸人沉默了一刻。

“现在局势不明, 不能妄动。”

“之前那样, 二皇子多半是...哎。”

“那你就甘心让这女人上位?”

“我甘心不甘心有什麽用,得看长孙老儿什麽时候和衍帝闹掰。”

那个熟悉的声音犹豫着道,“以我拙见...公主没打算嫁给长孙烈阳那小子, 他们家这是被利用了。”

刻薄的声线不轻不重哼了一声, “就跟她那不知羞耻的母亲一个德行。”

“噤声。”

屋中一时安静了起来,屋上的人影无声息地趴伏得更低了一些,一阵悉悉索索响声过後,房门被轻轻推开,从里面探出个头来,正是白天见过的将领之一。

李芝瑶扫了一眼,又迅速地低头,她记得他,职位卡在副将上不去,平日庸碌,难怪对自己那麽大意见。

“咯吱——”一声,门又被轻轻关上了。

李芝瑶松了口气,继续用手扣住屋顶侧耳倾听。

“我看她定然是不知从哪里挖来的能工巧匠,你们谁知道她那些人哪里来的吗?”

“别提了,都是些普通人,我送去些人打听过,以前都是各个城里手艺好的匠人,据说是重金聘到一处,也不知道怎麽就弄出这麽可怕的东西。”

“真是邪了门了。”那个刻薄的声音说道,“难不成她还能慧眼识珠,找到墨家後人不成?笑话!要我看,定然又是皇家藏了什麽我们不知道的秘辛。”

“要真是这样我们也没办法,”另一个人嘟囔,“不然再打听下,要是能挖角,就挖几个出来,要真是皇家秘术,就算了吧。”

“要我说,倒不如趁着她现在在军中,先派人找找她封地里那些工匠,就是他们忠心耿耿,不还有妻儿老小呢。”

“嗨,别提了,你以为我没找过,人家早就接到城里面看管起来了,每天都要筛查,我安插的人手全被当成小偷抓了。”

几人又是一阵叹息,末了,才有人喏喏道,“先先算了吧,她现在在军中的声望这般高,不好弄。”

“要不然就找个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去问她要...”男人的声音有些犹豫,“只是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哼,怎麽能如此藏私,堂堂一国长公主连这般肚量都没有,竟然置兵士的性命於不顾。”

另一个男人酸溜溜地说:“公主之尊,哪管他人死活。”

李芝瑶听得好笑,这些人真是够无耻,天天想着不劳而获,就是给了他们,他们敢造吗?

这种制式,普通人有了便是造反,也不怕直接被母皇抓去砍了头,再说,他们倒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她这两年的勤修不辍,何来如此强大的军需储备。

不说别的,就说这些人手底下的兵,若是没有她,现在至少死大半了。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零零碎碎听了一下他们的计划,李芝瑶没有再妄动,他们所想的,她心里多半都有数,因此也不意外,只是此次前来,她还有另外的事情想要弄明白。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这几人终於唠嗑完了,探头探脑地各回各家去,李芝瑶轻飘飘落到地上,跟着其中一人回去了。

不是别人,这是那个今天“无意中”撞到她後背的男人。

这是个幕僚型的文将,这种人要是真的这麽无害,也不会在如此精锐的部队中呆着,要麽就是他演的太真,要麽就是部队无人。

李芝瑶觉得应当不是後者。

既然今天知道了自己身上有伤口,那他应该就要进行下一步了。

一路跟着他来到他所住的那一处房间,李芝瑶正琢磨着是先等他睡着了翻一翻屋子,还是直接打晕他翻一翻屋子,却见那人并没有马上睡觉的意思,竟然点了油灯开始写东西。

他先将一卷细薄绸布小心拉出一截,取了巴掌大铺平放好,便开始一个字一个字斟酌着下笔,没多久,就挤满了一整面的小篆。

李芝瑶换了个角度仔细看,却发现那巴掌大的丝绢是时下最时兴的材质,一般多用於制成千层纱,或者...

密信。

果然,等他举起那绢布小心吹干,随後便卷起塞进了一支小小的竹管里。

小心地用蜡封好口,他就将竹管绑到了窗台边休息着的鸽子腿上。

李芝瑶思忖着怎麽拦下这封信,鸽子却正好转过头与她对上了眼,蹬了蹬腿,歪头咕噜叫了声。

“来吃,来吃。”男人浑然不觉,草草喂了几颗粟米,便将它放出了窗。

看着它飞远,他左右看了看,终於关窗回了房间。

李芝瑶没有停留,在他关上窗户的那一瞬立刻起身去追鸽子,这种时候放鸽子出去,定然没什麽好事。

所幸她的轻功还没落下,没一会儿,就被她用一片树叶打下了那只可怜的瘦鸽子。

鸽子一脸懵逼地被她捉到手里,毛发乱翘,还被强行取走了身上最重要的东西,正想叫唤两声以作抗议,就被旁边的一把粟米迷去了心神。

乖乖,发财了,一不小心就成为了鸽生赢家。

李芝瑶把鸽子放好,按照刚才所见的步骤小心的解了蜡封,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仔细推敲後才发现这是一首藏名诗,等她将每一句第一个字连起来读了一遍,才知道那人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公主将愈,计需断肠,火器甚怖,不可放归。”

她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是说她的确受伤了,但并不是很严重,很快就会痊愈,计需断肠的意思,大概是需要断肠草一类的□□来让她彻底玩完,而後面那两句应该说的是她的武器有些太可怕了,不能放她活着回京。

看来,这个人与刚才那群人的立场并不相同,那麽,那麽这人到底是为谁服务的呢?

李芝瑶一个个排查心中的怀疑对象,得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性。

她那愚蠢的二皇兄,毕竟,如果自己在这里挂掉了,军需被他们这群人制造先机拿到手,那二皇子党就能凭借武器之利和长孙家抗衡,不仅如此,没了李芝瑶这个储君的最大竞争人,二皇子翻身也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