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呢,也湿了吗?”

“还有什么要买的吗?”应春和推着已经快要被塞满的购物车问任惟。

任惟想了想,说:“还有一样。”

“什么?”应春和实在想不出来任惟还有什么要买,整个超市每一个区域几乎都被他们逛了个遍。

任惟却讳莫如深:“先结账吧。”

应春和奇怪道:“不买了吗?”

任惟不回答,走过来帮忙推购物车,朝着收银台的方向走去。

排队结账的人不少,为了不影响后面排队的人,购物车放在了人的身侧,队伍的外面。

队伍缓慢地挪动,将要经过计生用品的柜架时,任惟的脚步微停,抬起手臂往货架上一扫,紧接着,一堆堆五颜六色的小盒子哐啷啷掉进了购物车里。

周遭一下安静了,众多目光都看了过来,应春和面上也有几分呆滞。

唯有任惟面不改色地推着购物车往前,好像将周围的一切都隔绝了一样。

回过神来的应春和脸热得厉害,恨不得地上能有个缝儿让他钻进去。他扯了扯任惟的衣袖,为了不让边上人听见尽量将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的羞恼根本遮掩不住,“你疯了?拿这么多做什么?”

且不说用不用得完的问题,任惟现在这心有余力不足的样子哪需要这么多?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揶揄满满的感慨,“哎呀,还是年轻好啊。”

应春和脸热得更厉害了,不知道现在装不认识任惟是否还来得及。

“可是,我现在放回去不会更加引人注目吗?”任惟学着应春和,也小声道。

应春和气得牙痒,却又不得不承认任惟言之有理,干脆撇下一句“我出去等你”后落荒而逃,留任惟一人排队等结账。

“哟,这不是小应的朋友吗?”排到任惟的时候,翠姐认出了他来,一边接过商品扫码,一边同任惟聊天。

任惟笑着应了句是,将购物车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快速拿了出来。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直到翠姐拿起一个小盒子扫了码,她利落的收银动作微顿,很快又见怪不怪地准备扫下一件,结果发现还有好些个相同的小盒子等待扫码。

她一个一个数过去,一二三四……竟然足足有十三个!

这下,不仅周围听到她数数的人咂舌,连见多识广的翠姐自己都是一惊,神情微微凝滞,跟任惟确认,“这,你没拿错吧?这款商品可没有促销活动。”

“没拿错,扫吧。”任惟面色不变地应道。

“噢噢行。”翠姐将数量敲好,心底的惊讶按下去后又生出些想要八卦的好奇来,“你这是带女朋友过来玩了吗?刚刚好像是看见个短头发的女孩跟你站一块,那是你女朋友?”

短头发的女孩?任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是翠姐将散着头发的应春和错认了,倒也没解释,笑了笑:“嗯,他在外面等我呢。”

“真好,玩得开心啊。”翠姐将一大袋东西递给任惟,小票顺手塞进袋子里。

任惟接过,把露了一截在外的小票往袋子里塞,正好看到结账的总金额,翠姐给他抹了零。

“谢谢翠姐,改天跟他一起来见你。”任惟抬起眼,真心实意地对翠姐笑了下。

“好嘞。”翠姐爽快地应下,暂且不知任惟口中的对象跟她关系更熟。

雨伞已经拿在应春和的手里,人立在檐下,等着任惟。

任惟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伞,另一只手拎东西,“伞给我吧。”

应春和看了一眼他手上沉沉的购物袋,没松手,“我打吧,你提东西。”

许是怕任惟担心他的手腕,应春和很快又补上一句,“我用左手。”

但任惟还是没让,固执地将伞拿了过来,“不用,东西没那么重,打个伞而已我来就好。你的手还有别的事要忙。”

黑色的伞撑开,应春和还有几分懵,看向任惟,“忙什么?”

任惟举着伞,给他看自己空着的臂弯,理所当然道:“挽着我啊。”

好像在情爱这件事上,任惟总是比应春和坦荡,从前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喜欢就表白,恋爱就牵手、拥抱、接吻,众目睽睽也好,私下无人也好,任惟从不吝啬展露爱意。

应春和挽上任惟的手臂,鸟一样停留在枝头栖息,温暖舒适的栖息地,属于他的。

路面都是积水,雨点落下,烟花似的绽开,噼里啪啦。

雨水越来越多,在陆地生出一片灰白的海,倒映着一把把形色各异的雨伞,如五彩斑斓的鱼游行其中。

墨色的鱼忽地一停,不动了,底下的鱼尾却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

应春和没有想到任惟会突然吻过来,大脑霎时变得一片空白。

任惟吻得投入且专注,闭着眼,唇齿厮磨,缠绵缱绻。

头顶的那把伞不自觉地往应春和这边倾斜,无觉无察间,雨水浸湿任惟后背衣衫。

“好……好了吗?”应春和单手抵在两人之间,推了推任惟的胸膛,声音微微发颤。

一吻总算结束,任惟抽离开,却又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唇。

应春和目光躲闪,飘忽间注意到任惟后背洇湿的那片渍迹,蹙了下眉,“湿了。”

任惟不太在意地将伞扶正,说没事,又看向应春和,“你呢,也湿了吗?”

“有一点。”刚刚伞虽然都倾了过来,但应春和的肩膀上还是淋到了一些。当他抬起眼,正好对上任惟眼底一抹促狭似的笑意,恍然惊觉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湿了吗?

——有一点。

应春和收回视线,心跳还很快,嘴上却很硬气地道:“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被嘲没有“金刚钻”的任惟却不见半点沮丧,心态很好地接话,“会有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预判一样,应春和立马道:“今晚我不陪你试了。”

“为什么?”任惟脸垮了。

应春和哼了声,“等你更久一点再说吧,现在,免谈。”

快到家中时,应春和的手机响了。

他松开挽着的任惟手臂,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边接起一边往里走,“喂,许哥。”

许哥?

任惟放下买回来的东西,故意抬高音量问应春和,“应春和,伞放哪里?”

“你撑开放门口吧。”应春和将手机拿得离远了些,回任惟的话。

任惟看着他的动作眸光微动,没照应春和说的做,反驳,“风大会被吹走吧。”

应春和想想也觉得是,“那你就放玄关那个台子上。”

“算了,我找个什么装一下吧,放台子上等会儿都湿了。”任惟把伞收起来,进屋寻找起装伞的容器,最后找到个竹筐,装了伞放在鞋架边,方便下一回出门的时候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