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精神病院

祁时熟练的替换了苏铭的药,让人吃下,苏铭没有丝毫抗拒,眼睛一眨不眨的,将那些药片囫囵一口吞下了,连水都没喝。

而这些动作没有遮遮掩掩的,全都让站在一旁的苏明磊看见了。

那双总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闪了闪,苏明磊看着日渐恢复健康,抽长个子的苏铭,什么话都没有说。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祁时收拾东西,对着苏明磊暗示道:“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定个时间和地点,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聊一聊。”

苏明磊又是那副不着调的模样:“城西那边有个温泉挺不错。”

祁时抬起头看着对方,眼神意味不明,苏明磊这才老实了。

“好好好,晚上我就回去定,到时候把定位和时间发给你。”

祁时这才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点了点头。

房间里面即使没有监控,周围没有偷听的人,祁时还是谨慎的没有说什么,几乎是看着苏铭吃完药就准备走了,他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起身准备离开,一旁的苏明磊看着苏铭乖乖巧巧坐在那里,被人揉脑袋的样子,一时间手竟有些痒,也伸了过去。

安静洁白的医院走廊骤然回荡着一声惨叫,坐在护士站的小护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苏明磊从病房里面跑出来,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而她们的祁医生,则不慌不忙的跟在后面,顺带着还将门关好了。

-

苏明磊被苏铭抓着胳膊狠狠咬了一口,都有些破皮了。

这完全不怪少年,都是苏明磊手痒痒的想去摸别人的脑袋,自己讨嫌受的罪。

虽然现在苏铭的病症日渐好转,但是可能因为医院变相的管控和自身的一些不好的经历,对其他人充斥着陌生的警惕性,若是不接近还好,一靠近就会激发对方的自我保护意识。

除了祁时是个例外。

甚至,由祁时经手治疗的那些病人的心里面,温柔的青年医生 ,是他们在这个医院里面唯一不讨厌的人。

苏明磊不明白那些复杂的心思,他呲牙咧嘴的,小臂处有着红映映的牙印,看起来蛮惨的,祁时找了一个药膏扔给对方,让苏明磊自己擦。

苏明磊“啊”了一声:“不帮我擦啊?”

祁时:“自己擦。”

看祁时一点心软的迹象都没有,苏明磊只得老老实实拿起药膏自己擦,边擦便咕哝道:”这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啊?

祁时:“...”

还没等祁时将凳子坐热,苏明磊擦完药靠在沙发上磨磨蹭蹭的不想走,关露一脸为难的来到了祁时的办公室。

她的手中还端着祁时配好的退烧药还有吊针,原封不动的放在托盘里面,祁时看着那些东西,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关露一脸苦笑的对着祁时说道:“祁医生,001号的病房我们根本进不去。”

祁时想起来了,他忽略了谢桅枳的危险性和特殊性,将他当做了普通病人看待,关露是给那些危险性极低的病人扎吊针的,体检还有喂药大部分都是她负责,是个时而俏皮时而稳重的女孩。

001号病房危险性太大,她忙完其他病房的事情之后,便只剩下谢桅枳病房的药还没有拿过去。

不敢,完全不敢靠近,所以这才端着没动的药来找祁时。

祁时放下了手中的笔,将那些东西接了过来:“我都忘记了,001号病房的药后面我来负责吧。”

关露连忙将手中的烫手山芋递了过去,点了点头,走的时候,还转过头朝着祁时说了一句:“医生,刚才院长来找过你了,叫你忙完了去办公室一趟,商量一些事情。”

祁时:“我知道了。”

祁时每次被叫去院长办公室总没什么好事情,但是想了想,这次应该是去商量谢桅枳的事情的。

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谢桅枳调到自己身边来才是,也好在找举报信息的同时,研究并调理对方的病症才行。

祁时拿着那些药去给谢桅枳打吊针,苏明磊处理好了伤口,也非要跟在祁时身后,说是想要看一看。

他这几天经常往医院跑,自然听见了一些风言风语,对着编号001的病人有些好奇,为什么会让大家都如此恐惧,虽然是精神病人,但是不都是一副血肉之躯吗?

这一路跟着,每走几步,就到了谢桅枳临时安置的病房。

祁时没让苏明磊进去,对方只得眼巴巴的站在外面,透过门上的玻璃窥见室内一角。

谢桅枳在祁时走在走廊的时候,就听见了他的声音,抬起头看向祁时的时候,也自然看见了门边窥视的那双眼睛。

在苏明磊的眼中,那双沉静温和的眼睛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变化,原本唇边勾起的笑容抿直,空洞洞的朝着他看过来。

天使变成了恶魔,仿佛带着尸山尸海的血气,那迎面而来的腐朽气息让扒在门边的苏明磊撕开表面那漫不经心的伪装,激起人类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径直狠狠后退了好几步。

直到背后抵着白色的墙壁,身上汗毛倒立,起了一身的冷汗,才恍然回过神。

里面的青年,对他带着明晃晃的恶意。

准备吊针的祁时不知道屋内屋外的波涛汹涌,他将托盘放在旁边,朝着谢桅枳走过来。

看着祁时靠近,谢桅枳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收回视线,他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床边,屋内的窗户大开着,气息流通,山间漫来清风阵阵。

吹来的风卷起谢桅枳有些过长的额发,穿着一身浅色病服的青年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显得无害极了,脚脖子半露出来,骨节分明,有些清瘦。

这幅样子十分具有欺骗性,自然也遮住了温柔医生的双眼,叫他没有看清掩藏之下的危险沼泽地。

祁时伸出手贴了贴谢桅枳的额头,手背温温凉凉贴着很舒服,让人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

手背感受不明显,随后祁时又拿温度计一量,还是有些低烧。

祁时将药挂了起来,拿出酒精棉签消毒,谢桅枳的手骨节分明,比他的要大上一些,只是有些过分的白,连青筋都十分明显。

几乎是不费任何力气的找到了血管,消完毒,系上绑带,拿出一次性输液物品,祁时托着谢桅枳的手,说:“会有点疼。”

“好了。”

说话的下一瞬间就打上了针,速度很快,若是换作其他病人,祁时熟练的动作不会弄疼他们,所能感受到的,是极其细小的痛感。

谢桅枳没有痛觉,感觉不到什么,只是看着祁时那双敛着的眼睫就这样颤啊颤。

祁时抬起头,谢桅枳就朝着他笑,对他说:“医生,外面有人。”

是肯定句,谢桅枳发现了站在外面的苏明磊。

祁时解释道:“是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