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6页)

“……但你还是留下来。”赫连容的声音有几分古怪,像是夹带着某种异样的试探。

惊蛰用力吞咽了下,仿佛这样,能把喉咙的肿块压下,“是你强行留下来的,混账。”他像要用打趣那样的方式,不过听起来并不怎么成功,不管是赫连容还是惊蛰,都能听到出来那声音里的颤抖。

惊蛰又停了会,喃喃地说道:“是啊,说上再多的话,难道不是在辩解?”

在为不由自主沉溺下去的自己辩解。

辩解皇权是多么可怕,辩解自己是如何逃离不开,辩解自己全都是被迫的……然而选择飞蛾扑火的人,不正是惊蛰自己吗?

过了好一会,惊蛰才抓着赫连容的手往下挪,露出有点发红的眼睛,带着一点难过。

“如果有选择,我肯定不要喜欢上你。”

他瘪着嘴,委屈地说。

太麻烦,太苦,也太危险。

这是何其胆大包天的一句话。

然而赫连容听了,却没有半点不高兴,他反倒是微弯眉眼,漂亮昳丽的脸庞上流露出古怪的笑意。那看起来像是克制不住的欲望,又仿佛流淌着某种奇异的怜悯。

“真是庆幸,”赫连容吻住惊蛰带泪的眼角,“你没有选择。”

那是何其血腥薄凉的一句话。

惊蛰气得踹了一脚赫连容,憋气靠在男人的怀里。

这对惊蛰来说,就近乎是说开了。

已然是做了选择,那再纠结也没用,他只能尝试着走下去。虽然比起之前要危险无数倍,可或许……也没有那么糟糕。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却还是赫连容某个扭曲的想法。

一想到这,惊蛰抹了下眼角,认真地说道:“你不能一直把我关在乾明宫。”

“不是关。”赫连容沉稳地说道,“是保护。”

“眼下诸事皆乱,这的确是保护。”惊蛰点头,赞同了赫连容的话,“但如果事情结束,你真的会放我出去吗?”

赫连容冷漠地看着惊蛰,惊蛰非常认真地瞪回去。

“这里很安全,不用劳累,你想看的所有书都有,也不会有外界的眼光,还能与我长久住在一处。”赫连容也跟着摸了摸惊蛰的眼角,“你不想与我一起?”

惊蛰:“我自然是想与你一直在一起,但那是在自愿,我们都好好商谈过后的选择,而不是这种……”他朝着乾明宫比划了一下,“这种情况,比起你之前说的‘家’,我觉得我更像是被你关起来的,禁脔。”

或者,是一只娇贵,可怜的稚鸟。

反正就不是个人。

赫连容犹豫着,若要说他不想把惊蛰关起来,那简直是笑话。他曾经不知多少次有过这样的念头,也曾有几次真的付之行动,将惊蛰给锁起来,不得不说……

那种感觉异常美好。

惊蛰只能脆弱地倚靠在他身边,不仅是日日夜夜,更是连一日所有的活动都必须经过赫连容的陪同,有时候,他更想亲自为惊蛰沐浴,送他去解手……逼迫他把所有羞耻,不安,觉得必须隐藏起来的所有地方,都被迫袒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那种感觉,会让赫连容有异样的满足感。

惊蛰的存在,本就足以让赫连容餍足,然而这是另外一种,与那毁灭欲望几乎伴生的恶意,不像是前者那样癫狂,却也足够恶劣。

若是有朝一日,惊蛰能在赫连容的注视下,真真被操控到那一步,就连舌头都在他的把玩下,那种叫人颤栗的美妙,足以摧毁他的理智。

所以,赫连容的确无法回应惊蛰的指控。

他正是想这么做。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得到的就不再会是惊蛰,而是一个叫惊蛰的玩具。

赫连容想要惊蛰,不想要玩具。

玩具可以肆无忌惮地摧毁对待,但惊蛰要小心翼翼地呵护,尽管赫连容不太懂怎么做,但他至少明白一件事,要收敛。

收敛,克制,如同过去的每时每刻。

正是因为赫连容的隐忍,才会叫惊蛰终于栽在陷阱里,再也无法挣扎。

猎人伪装成诱饵的时候,猎物真的难以逃离。

眼下,这残忍的猎人垂下眼,露出几分迟疑,那像是一种极尽克制后,仍无法压抑的暴躁,“不困住你,你会跑。”这种似人的伪装,尽管并没有那么完美,却已是十分娴熟。

在惊蛰能回答之前,赫连容又道。

“起码,在这你我谈话之前,仍有可能。”

惊蛰微顿,望着男人脸上的神情有点犹豫,他总感觉现在赫连容怪怪的,然那种微动的神情,却又是真的,这让他抿着唇,好像也不那么理直气壮。

“我还能跑到哪里去?”惊蛰嘟哝,“我的身份还在宫里名册上,总不可能真的离开皇宫。”

“呵,真的不能?”赫连容薄凉地说道,“当初,陈安都能给你送进来,而今你又怎么不能如法炮制,再出宫去?”

惊蛰忍不住辩白:“我进宫是必然的事,父亲和陈爷爷想要给岑家留下一点血脉,这才如此行事,我出宫又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赫连容冰凉的眼神落在惊蛰的身上,语气狠厉地说道:“血脉?绝无可能!”

惊蛰哽住:“你……”

他刚才那句话的重点,是这个吗!

不过很显然,这是赫连容的重点。

赫连容冷冷地说道:“他们想要岑家留下血脉,是期许着未来若是能翻案,你出宫去后,还能娶妻生子?”

“且不说我会不会这么做,但他们有这样的想法,也还算正常。”惊蛰道,“至于我,我只能说是辜负他们,喜欢上一只不会下蛋的公鸡。”

赫连容原本还要发作,不过听到惊蛰这么说,扬眉看了他一会,“不会下蛋的公鸡?”

惊蛰呵了声:“难道你会下蛋?”

别说会不会的问题,就算他真的会,就看男人每次死命按着他捅的姿势,惊蛰都能猜得出来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捅回去的命。

惊蛰一直都很喜欢赫连容的手指,修长,优美,有力。只是唯独在那个时候,粗长而有力,并不是件好事。

赫连容:“就算你真的遭了迫害,我也不在意。”男人淡淡地说道,好似想到别的地方去,“茅子世曾去找过官刀儿匠,若你的东西遗留在他处,也会被带回来。”

惊蛰一愣,然后匪夷所思地看着男人。

“你去,你去找官刀儿匠……就为了拿回那东西?”

他吃惊到差点呛到自己。

赫连容平静地说道:“你的任何一个部分,都不能流落在外。”

惊蛰露出个痛苦的表情。

虽然能够从其中觉察到男人另类的感情,可这也太另类,太变态了!

哪有人会要那个……

惊蛰幽幽地说道:“如果我真的……那什么,你把东西带回来后,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