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指环(第2/3页)

谢映之目光赞赏地微微一敛,优雅地抬手托起了他的脸,微凉的唇贴上了那皎洁的下颌,“我书房中那个八门金锁阵,将军还记得吗?”

萧暥心中顿时一震,他前些日子在谢府养病,闲逛到谢映之书房里看到很多有趣的小阵法游戏棋。

他当时觉得好玩儿,就琢磨起来。这些阵法和用兵打仗时的军阵似有微妙的不同,更加精密,变幻更多。

而每每萧暥卡在某些地方玩不下去时,谢映之就会适时地在关节处投放糖果加以点拨。

难道说……是为了今日?

这日常的小细节里已经包含了谢映之对今日之局面的谋划?

他不由暗抽了口冷气,这人的心思得有多长远?

谢映之轻轻贴着他的脸颊,耳鬓厮磨,说出的话让人暗暗心惊,“这里也有一个八门阵,就是我请将军来的目的,破了它!”

“亲了!亲了!”窗外的人激动起来。齐齐发出一阵抽气声。

弘明一把拽开挡在窗前的朱胖子肥硕的身躯,凑近了上去。

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因为谢映之遮挡,只能看到萧暥仰起的侧脸,清致的脸颊映着乌黑的鬓角,下颌的弧度漂亮地惊心动魄,更兼那微微拉长的眼梢,无比撩人。看得他都心头猛然一窒,赶紧在念起无相教的清心诀。

念着念着又开始在心底暗暗咬牙:什么玄门之首,反应那么迟钝,屁本事没有,倒是很会享受啊!

他颇为不齿,看来谢映之到这里就是陪美人来寻欢的,什么孤高隽逸世上谪仙?遇到了人间殊色,全都抛诸脑后成了浮云!谢玄首的本事恐怕也就这点了吧?

接着,旁边一个人哀哀叹了口气,却说出了他心底的怨念:哎,我也相当玄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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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座灯楼在平义里,骑马过去片刻的工夫,云越带来的都是锐士营的精兵,径直就进了灯楼,那楼吏一看到云越杀气腾腾带着一队精装锐士,吓得差点摔到拜年。

难不成自己年底‘贪墨’两只土鸡的事情被捅出去了?

云越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带兵上了灯楼。锐士营的效率是奇高的,远非清察司可比。

锐士营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当然不是一些赤蛇能吓唬住的。

可能知道吓唬不了,这些赤蛇也没有出现,他们眼看就一路顺利地上到了第七层的塔顶。

但不知为什么,离开塔顶越近,魏瑄心里就愈加不安。

障眼法没有出现,为什么?

难道这魔花也是欺软怕硬的主?

就在这时,忽然他的脚被人拽住了。

魏瑄低头一看,竟见木板的缝隙里伸出一只干枯腐烂的手,死死拽着魏瑄不放。

他登时心里一沉,不妙,换手法了!

他一脚踹开那只枯手,刚一转身,正面就撞上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急忙一个矮身避过。

那是一个面目狰狞,肌肉翻起,眼睛是两个空虚的黑洞,仿佛就是腐烂了一半从坟墓里刨出来的恶鬼僵尸。

那怪物见一击不中,又急速挺剑刺来,身手极为凌厉,招招致命。

好在魏瑄修习秘术,身法快如闪电,再次堪堪避过,心中大震。

再看周围,云越他们早就不见了人影,此时塔身上浮起无数的死人面孔,男女老少都有,怪异地笑着。

魏瑄顿时心中一凛。

不对!哪里不对!

难道说这一层障眼法不再是毒蛇了。

因为锐士营的将士本来身经百战,不是几条毒蛇能吓唬住的,所以这次,魔花不是逼着他们跳塔,而是让他们自相残杀!

这魔花太险恶了,难不成它会根据来的人的不同而使用不同的障眼法吗?

“云副将!是障眼法!”他还想提醒云越这次的障眼法变了,可话才出口,四周的人脸忽然张大嘴,伸出血红的长舌,倏地扼住他的喉咙。他顿时发不出声,就见刚才那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挺剑向他刺来。

就在这时,只听到黑暗中,云越冰冷的声音传来, “全部弃剑。”

面对敌人,生死攸关之际,全部弃剑,这等于送死!

这是要对长官多大的信任才能把性命交付。

而军令如山,数十名锐士竟然真的都齐齐扔下了武器。硬是咬着牙盯着持刀劈向自己的恶鬼。

破障。

倏然间,四周的浓黑消失了,浮在塔身上的人脸和张牙舞爪的恶鬼都不翼而飞。

魏瑄摸着脖子喘气,就看到云越站在不远处,脸色煞白。

然后他拾起剑一挥,将那作怪的魔花一剑齐根削去,蔓延在塔身上的藤蔓也瞬间停止了生长,并迅速枯萎。

云越静静道,“下一个。”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熟悉了这魔花的套路,魏瑄和云越配合默契,披荆斩棘,率领锐士突破一次次来势越来越凶猛逼真的障眼法,将余下的六个灯塔的魔花一个个捣毁。

摧毁了最后一朵魔花后,两人都已有些心神俱疲。

他和云越随便找个地儿坐下休息,除夕之夜,四处的爆竹和焰火声此起彼伏,两人相视一眼,依旧彼此都看不顺眼,不过终于止住了这一场蚀火烧尚元城的灾难。

塔吏讨好地送来了一壶酒,几碟小菜。

云越失笑,他这除夕要和这小殿下一起,惨兮兮地就这冷酒小菜凑合着过了。

虽然他们两人彼此都看不惯,但凑合着总要有个人一起过个年吧?

他接过酒壶,给自己满上,又给魏瑄的酒杯里斟上了一点点,碰了个杯,嘱咐道,“别跟将军说,我给你喝酒。”

魏瑄乖巧地点点头。

他还没有加冠,放在大雍朝是不许喝酒的。他还是第一次喝酒,只觉得有点辣,一点都不好吃。

他显然被辣到了,拿起一边的水杯一通猛灌。

云越照旧轻蔑地挑了下眉。

谁知魏瑄放下杯子抹了把嘴,眨着清亮的眼睛看着他,“云副将不把上回那事情告诉将军,我也不会把你给我喝酒的事儿告诉他的。”

言外之意,现在我们相互都攥着对方的把柄,谁都不要为难谁……。

云越一愕,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心眼那么多。

魏瑄,“成吗?”

云越无语了,“算你行。”

魏瑄顿时松了口气,前阵子因为那事儿,他心虚得很,都不敢见萧暥。

就在这时,魏瑄忽然听到耳边苍青的声音。

“魏瑄,你现在去看一看,那些藤蔓都枯萎了没有?”

魏瑄心道,花都已经斩断了,那些藤蔓还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既然苍青问了,谨慎起见,他还是查看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他倒吸了口冷气,刚才已经枯萎成了暗黑色的藤蔓,似乎回暖般变成了暗红色,隐隐又开始复苏蠕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