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布局+小剧场(第2/4页)

谢映之道,“应该还不知,毕竟这是宫里的消息,他现在忙于撷芳阁大火的善后事宜,安顿受灾的商户百姓,彻查明华宗和苍冥族的据点,还有就是抚慰此番战死的军士家眷,激赏擢升此役有功者,千头万绪,这事儿如果我们能解决,就不要去打扰他罢。”

卫宛一张冷肃的脸难得露出一丝晦涩的浅笑,并毫不留情指出道,“你这才认了主公才多久,倒是方方面面都开始为他考虑了,我上一次只是随口一提让你辅佐他,看来倒是正中你下怀了。”

谢映之淡淡一笑,懒散地抬手就去伺弄窗前的一株蕙兰。

卫宛的目光移到他修长的手指上,“你的戒指呢?”

此刻卫夫子微微撩起眉,那眼神酷似一个老母亲,语重心长地对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说:我只是跟你说此人不错,只提了那么一嘴,你怎么那么心急,迫不及待地就嫁了?

不但嫁了,连整个玄门都被你拉去陪嫁了……嗯?你倒是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谢映之终于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了,道:“师兄。我自有分寸。”

卫宛见他这难得一见的神情,也知道他这脾性,做事看似随心所欲,其实深思熟虑。于是长长一晒,道,“好罢,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多言,至于目前晋王这事儿,不用担心,我听说大司马班就要师回朝,估算着路程这两天就要到大梁了。”

谢映之立即明白过来,“师兄的意思是,让大司马去求情。”

卫宛点头,“我毕竟曾是殿下的授业老师,有护短之嫌,萧将军就更不用说了,不求情还好,这一求情,会让陛下心里怀疑和记恨,小殿下的日子怕更不好过,只有大司马最合适,他刚刚得胜归朝,对大梁这些日子发生的诸多事情也不知晓,陛下只会理所当然地以为,大司马为殿下求情就是回来做个姿态,陛下也会还个顺水人情将小殿下放了。”

谢映之道,“还是师兄考虑地周到。”

这时童子端上了茶,卫宛轻轻吹了口茶叶,问,“你今天来这里,怕不是只为了这件事罢。”

谢映之取出一张绢纸,纸张上画了一个似火焰又似剑芒的图形,正是那天晚上魏瑄额头上隐隐显现的那个印记。

卫宛皱眉一见,顿时站起了身,赶紧接过来仔细看,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跟我详细说说,那天晚上贺紫湄他们布的什么阵,是怎么召唤邪神的?”

谢映之随即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案上画下了当晚祭坛出现时,贺紫湄的阵图。

卫宛看完脸色铁青,不由抓起谢映之的手,“你们当天晚上是怎么活下来的?”

谢映之微微一敛眉,立即敏锐地发现了他语气中的不同寻常。

卫宛指着那似火焰似剑芒的印记,旁边的阵图还水渍未干,道,“如果我判断不错,贺紫湄已经成功召来了邪神!苍冥族的邪神是黑暗、审判、惩罚之神,邪神降世,生灵涂炭,无一幸免,别说是区区的撷芳阁了,就是整个尚元城,甚至是整个大梁都难以幸免,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闻言谢映之心中也是骇然,其实他当时也有怀疑,难道贺紫湄召唤成功了?

当时整个撷芳阁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如潮水般淹没了,再接下来,祭坛中心的魏瑄忽然点燃玄火,在白亮的热焰中他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熊熊大火包围了撷芳阁,宾客四散逃命,魏瑄昏倒在大厅里的祭台上,至于那邪神……消失了?

而魏瑄的额头却出现了那么一道印记。

难道是跟他成为邪神的祭品有关吗?

他脸色一沉,立即问:“如果被邪神附身了会怎么样?”

卫宛道,“不知道,也许神魂俱灭罢。”

“映之,难道你怀疑谁被邪神附身了?”

谢映之略一思索,转而道,“贺紫湄不见了。”

卫宛不大在意,道,“那应该是跑了,她招来的是邪神,人的身体是不可能承受得住那么大的能量。附身是不可能的。”

谢映之微微凝眉,那么魏瑄额头上一闪而逝的印记又是怎么回事。他和邪神到底有什么渊源?

“映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卫宛注视着他道。

谢映之恍然回过神,“无事,只是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有点多,胡思乱想罢了。”

他不打算把魏瑄的事告诉卫宛。

谢映之了解卫宛,以卫宛不能放过一丝潜在邪恶的苛烈性格,如果告诉他魏瑄额头上出现这个印记的话,恐怕魏瑄就不是被关在掖庭狱那么简单了,而是要被带到玄门的断云崖,当做邪魔永远□□,或者干脆消灭其神形。

谢映之尤记得魏瑄当时不惜以自身为火种,点燃玄火,和大阵和邪神同归于尽。

他拼着一身孤勇,救了整个大梁城,不该因为这莫须有的怀疑,最终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谢映之决心要替他包庇下来,作为玄首,可以不告诉卫宛这些情况。

且他观魏瑄性情澄澈,心若磐石,只要好好引导,不会走上邪路。但万一……如果有万一,所有的风险他自己一肩承担。

于是他转移话题道,“新年过后,萧将军就要去安阳城,准备练兵了,我在斟酌是否要同去,师兄有什么意见?”

卫宛道:“我就问你,玄首指环还打算要回来吗?”

谢映之一愣,“嗯?”

卫宛一摆手道,“若你不打算要回来,你便是他的人了,何须问我。”

*** *** ***

掖庭狱里阴森幽暗。墙角的积雪结成了冰,魏瑄搓了搓被冻红了的手,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后,他后背火烧火燎地疼。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一个长着马脸的狱卒给他塞了一碗又冷又馊的牢饭。

魏瑄微微叹了口气,大年初一,这新年的第一餐,便是这阴森的监狱里冷硬的牢饭。

他倒不是吃不起苦,只是早晨萧暥给他做的鸡蛋桂圆汤他没有吃到……

世道混乱,快乐温暖的时光如此之稀少,但只是那一点点暖意,都足够他反复回味,那一点点光明,就足够他度过长夜了。

魏瑄缩了缩身子,靠着那冷硬的墙壁沉沉睡去。

次日,大年初二。

萧暥马不停蹄地忙了一整天。清点伤亡,抚恤家眷,根据逮捕的明华宗的弟子和信徒,立即着手查抄明华宗在各处的据点。

经历了撷芳阁的这一把大火,从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二,将近两天,这尚元城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生意大受影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原本计划着除夕到上元节这一阵子可以好好地攒一笔钱,眼看着就要打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