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2页)

或许死在中途,或许消失在晋国,也或者根本没能离开上京。

动手的可能是天子,可能是知晓此事的上京贵族。还有一种可能,是希望他永不能归国的晋侯,他的亲生父亲。

“送信人消失无踪,联络断绝,事情终被掩下。”

时至今日,天子放归各国质子,目的是搅乱诸侯国。

依天子所想,林珩需倚仗上京授予的官爵,即便他心存怨恨,也不会轻易旧事重提。

“表面的罪魁祸首已经受到惩罚,若是我抓着不放,岂非心胸狭窄,斤斤计较?”良药发挥作用,林珩恢复精神,不正常的红晕褪去脸颊,愈显双目漆黑,漠然冰冷。

“岂有此理!”智陵怒火中烧,杀意在胸中蒸腾。生平第一次,他想弑君,不仅是晋侯,还有上京的天子。

一盏温水送至他面前,略显得突兀,令他措手不及。

“兄长,旧事无可改变,重在当下,更在今后。”

见智陵迟迟不动,林珩索性握住他的手腕,将杯盏放到他手里,一根一根扣上他的手指。

“我能平安归国,即是我命不该绝。我会取回应得的一切,智氏也该重归国都。”

林珩松开智陵的手,从身上取出一条绢,是从先成怀揣的密信中撕下,上面盖有正夫人才能使用的印章。

“鸠占鹊巢者,诛。”

“勾结犬戎者,杀。”

“宠信奸佞者不堪为国君,当拨乱反正。”

林珩展开绢上的印信,上面飞溅数点斑痕,全是干涸的血渍。

“父君宠爱丽夫人,却不应尊卑不分;偏袒有狐氏,也不该自毁忠良。他不喜我,大可将我驱逐。因不想背负骂名,意图让我死在上京,消失在归国途中,实则掩耳盗铃。”

认出绢上的印章,看到上面残留的只言片语,智陵想到出自谁手,怒意和杀意并涌。

正夫人的印章竟被一妾使用。

晋侯此举不仅是偏袒,更是在羞辱逝去的正夫人,羞辱公子珩,羞辱智氏!

昏君无道,当逐,更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