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热血,下山虎

“有两件事要和侯爷说。”

两人进入屋内。

明月西移,天已经快亮了。

房间不大,但布置的还不错,内外相连的格局,外堂是个小厅,有矮席和书案,内里是寝殿。

两人在矮席后落座,白南妤拿下青铜面具,露出宜嗔宜喜的脸。

其双眉浓淡相宜,桃花眸微敛,眼瞳中间是腻如脂玉的挺翘鼻梁,红唇润泽。

她刻意摆出端庄谈事情的姿态,但不经意间已是媚意逼人。

狐狸精般的女人应该就是这个长相……霍去病有些好笑的琢磨。

“霍侯是兵道大家,我想问问,我若转修兵家,有没有机会达到天人层次?”

白南妤说:“纵横道有一种方法,能催发体内潜力,让修行在一段时间内突飞猛进,但消耗自身潜力的后果,是越往后进阶潜力越小,最终几乎停滞不前。

我用了这种方法,又得师尊传下来,阴魂一脉的魂珠,凭其中蕴含的修行经验为助力,才有了如今的修行。

我的自身潜力已被催发到极致,且多是借外力而来,继续修行现阶段的法门进境也会很慢。

我若往后都追随霍侯,总要通晓些兵家法门。”

“你修的是纵横捭阖术,还有独门的阴魂术?”霍去病问。

“是。”白南妤媚眼流溢的答道。

“你已有两门修行,转修兵家不会有太高成就,终生难入天人。”霍去病直白道。

白南妤叹了口气,续道:

“还有件事,是我麾下原有十余随从,其中两人是我的女侍,我会在身边留用。

剩下几人,随我投向侯爷,侯爷最好能见他们一面,以安他们之心,若有后续安排最好。”

“我手下这几人轻身功夫不错,且精通役魂惑敌,审讯查问之术。若用于明处,可加入侯爷军中,为斥候亦可胜任。若用在暗处,亦任凭侯爷差遣。”

这仍是白南妤的一种态度,表示身边最紧要的亲信,也交了出来。

“你的人在哪?”

“早上的时候跟我一起,但我加入侯爷的队伍后,侯爷行军疾速,一路来到北关。

他们……没跟上,此刻应是还在路上。”

白南妤略感羞耻,刚还说下属几人轻身功夫好,能当斥候,转眼就告诉霍去病,自己的人没跟上他的行军,被甩在了后边。

霍去病道:“你的人仍由你自行留用差遣。”

用人不疑,何况就只有几个近侍,身手再高明能泛起什么浪?

白南妤展颜一笑,施礼后起身去了。

她的房间,就被安排在隔壁。

一夜无事,次日早,霍去病策骑出渔阳郡关,继续往北,来到汉境最北的长城,进行巡视。

三日一晃而过。

清晨,连日飘落的大雪已经停了,日照晴空。

渔阳郡边关往北大概五百里,便是乌桓王帐所在地,背靠起伏的矮山。

乌丸拓博在王帐内,召草原诸部再次齐聚。

因为大雪阻路,各部聚在乌桓王部,数日未散。

乌丸拓博:“风雪既停,各部便当回去早做准备。待来年初春,再来我乌桓,联合迎战汉军。”

鲜卑大将阿伏于忽道:“我鲜卑在汉人边城有些消息途径,今早刚收到大部首传来的秘讯,说汉将冠军侯,再次来到了汉人的北关边城。

他这几日在汉境北关公然露面,巡视各处。”

又道:“那冠军侯,就是数月前击溃匈奴中军的汉将。”

王帐内顿时静了静。

如今的霍去病,出世征战虽才半载,却像彗星般崛起,名震天下。

尤其是他曾击溃匈奴中军,对草原诸部格外有震慑力。

这些草原部族的首领,大将,亦都闻其名而肃然。

“冠军侯突临北关,必有用意,我们当小心些才是。”阿伏于身畔的骆拨音娇声说道。

乌丸拓博皱眉道:“眼下大雪方停,我等世代生于草原,尚只能遵循熟悉的路径行走,不敢在这等天候下行军。

草原上的寒风最是古怪,能迷人心智,稍有错失,路途就要出现偏移。若在野外过夜,马匹和修行稍弱的部众都可能冻死。汉军……只要稍懂兵事,便不敢在此刻行军来攻。”

扶余的付托等人相继点头,认同乌丸拓博的判断。

“若其真蠢到要强行出兵,对我们反而是好事。

这种情况下,天地白茫茫一片,且不说出关后,能不能辨识路途。

就算他能来,滴水成冰的草原上,寒风像刀子一样,奔驰数百里的赶过来,汉军还能有几分战斗力?

汉人的行军法,在冬时的草原上根本施展不开,他们往昔吃过亏,当知道冬季的草原能吃掉千军万马。”

乌丸拓博想了想,道:“汉家冠军侯若真来,我各部联手杀之,必可对其迎头以重创!”

众人皆点头,顾盼失笑。

他们正在交谈,那扶余使节,身形偏胖的付托,忽然看向挂在腰上的一只白羊角。

这白羊角是当年东胡部落,纵横草原的鼎盛时期,传下来的东西,能用来彼此传递战号。

从百年前传到现在,白羊角所剩无几,只少数扶余王姓贵族,得以佩戴。

付托来乌桓参与会盟,带了一只白羊角在身上,用来和扶余本部联系。

此时那羊角内,隐隐传出一种彼端有人吹响战斗号角的声音。

付托有些吃惊,双手托起白羊角,在众人瞩目下侧耳聆听。

通过羊角传递的声音,付托脸上的神色变得惊异莫名:

“这白羊角的战讯告诉我,我扶余王部即将遭到攻袭,我部已吹响战角,召集我扶余麾下各部,准备与来敌开战!

谁会在这等天气里攻击我扶余,汉军?!”

乌丸拓博等人面色微变,汉人没来攻乌桓,舍近求远去攻扶余了?

王帐内骤然安静,落针可闻。

阿伏于看向帐内悬挂的羊皮地图,面色慢慢转为凝重:

“汉军若选择攻扶余,无疑是想切断我草原各部的联系。

扶余一旦被汉军所占,不仅乌桓会被其两面夹击,我鲜卑也要受其兵锋威胁,从行军方略上来说,直取要害,非常厉害。”

“风雪虽停,但道路尽被大雪覆盖,有些地方雪窝深陷,兵马陷入其中,将寸步难行,汉军真敢在这种天气出兵?”有部首神色惊愕。

阿伏于思索道:“付托,你通过角讯,可知汉军多久能与你扶余部接战?”

付托:“我扶余兵马对汉军一直有戒备,毕竟和汉境接壤。

纵是暴雪的冬时,在汉境交界的方向,也有我扶余的探子,当可及时发现其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