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阙德

“那,那,”陆鱼无言以对,那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好吧。”

忘了还有上市失败这茬,古往今来,他就没见过上市失败的气运之子,真是太丢人了!要是有穿越者聚会,人家一个个地:“我穿越到古代成了千古一帝”“我穿越到未来成了星际元帅”,然后大家齐齐看向陆鱼,你穿越成什么了呀?“啊哈哈,我穿越成了霸总上市失败”……

明砚静静地看他那精彩纷呈的表情,而后发现,偷偷握着他的那只手,掌心出汗了,微微挑眉,还真是十八岁的小朋友:“不过你说的有道理,这事让投资方知道了也不好,认识你的人还挺多的。”

陆鱼当年写《鱼王》一本封神,他又长得不是一般的帅,网站力捧,接受过很多采访,甚至上过卫视的综艺节目。

沉吟片刻,明砚打开智脑:“我跟私人医生约个时间。”

一番流程之后,那边客服态度很好地说:“抱歉,阙医生的门诊预约今天已经满了,最早要到明天下午两点钟以后。着急的话,您可以先来做个检查,明天就可以直接面诊。当然,也可以插队,但需要加钱。”

陆鱼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什么黑心诊所,还诱导人加钱插队,好在咱们不着急。”

明砚:“加钱,给我安排一个今天的号。”

陆鱼:“……”

客服:“好的。”

陆鱼像是被家长拉去打疫苗的小孩,不情不愿地被拖出门。

地下车库是一户一个单独小库,他们家的车库有四个车位,但只停了两辆车。明砚按开那辆轻便的保时捷,示意陆鱼上车。

“怎么不开那辆宾利?”陆鱼指着旁边的蓝色宾利,心中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平时陆大鱼开宾利,只给老婆用小保时捷吧?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明砚摇头:“宾利太娇贵了,修一次要好多钱,出门谈生意才会开。”

陆鱼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比他猜测的还要不堪。要知道,明砚从小家里就很有钱,什么时候为这种事操心过?结婚了反倒要精打细算,这宛如白富美嫁给了凤凰男,生活质量急速下降。他一时愧疚得无以复加:“陆大鱼也太没用了!”

明砚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好笑:“怎么没用了?”

陆鱼愤愤地说:“要是我,一定赚很多钱,咱买一地库的豪车,开一辆扔一辆。”

明砚被他逗笑了:“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要会守财才能发财。”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陆鱼心里依旧不是滋味,拉住明砚开车门的手:“我来开吧。”

明砚:“你有驾照吗?”

陆鱼挺起胸膛:“有啊,我刚成年就去考了。”

他得意洋洋地拿过车钥匙,准备给明砚开副驾驶的车门,脑子里计划着怎么给老婆系安全带,还能假装脚滑趁机……嘿嘿。

明砚轻描淡写地提醒:“十年,你的驾照都过期了。”然后趁着陆鱼呆愣,顺利拿过车钥匙,并搓了一把傻瓜脑袋。

陆鱼被摸了头,马上老实了,美滋滋地坐上副驾驶,乖乖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等车开出去很远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我可以用陆大鱼的驾照呀。”

“哈哈哈……”明砚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鱼单手捂住眼,他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傻了,男神会不会嫌弃他?就凭这总是宕机的脑袋,他要怎么帮陆大鱼挽回这岌岌可危的婚姻。

车中充满了明砚的气息,让人沉醉。陆鱼消沉了三秒钟,便打起精神来,好奇地张望起外面的街道。

十年时间,足以让一个城市改头换面。陆鱼看着外面熟悉的城市和陌生的街道:“这边变化好大。”

明砚在红灯处停下车,转头看他:“你为什么觉得你是穿越的,而不是失忆了?”

陆鱼转回视线,却不敢看明砚的眼睛,怕自己又跑神,便盯着那线条优美的下巴:“我问你,你十年前的11月9号在做什么?”

明砚摇头:“这我哪能记得。”

陆鱼垂眸:“我记得。那天我在宿舍码字,收到了你给我画的陆冬冬,每个细节都记得。当然,你可以说这是因为这件事我记忆深刻,才会记到现在,但9号之前的事我也记得。7号我跟老杨去吃了麻辣香锅,点的是土豆、虾滑、蟹棒、鸡翅、大白菜,老杨吃了三碗米饭。10号有个小考,考的是线性代数,我这两天刚复习完,你可以出个题考考我。”

信号灯转跳成绿灯,明砚一脚油门开过了十字口,没接这个茬。

沉默半晌,陆鱼抬眼看他:“你还是不信吗?”

明砚:“我没学过线性代数。”

陆鱼:“……”忘了老婆是学艺术的,大学没有这门课。

“咳咳,”陆鱼赶紧岔开话题,“我们结婚多久了?”

“三年,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明砚轻打方向盘,转入了一片绿树掩映的区域,停在一栋白色小洋楼前。

没等陆鱼问明白,明砚就下了车,带着他去前台挂号。这里竟然有他的医疗档案,前台小哥看见陆鱼便打招呼:“陆先生,您有日子没来了,这是您的号。”

“医院又不是饭店,我还能天天来啊?”陆鱼没好气道,这话说得,多不吉利。

前台小哥并不在意陆鱼的阴阳怪气,笑容不变地请他先去检查室做一系列检查。

“阙医生是外国人,他培训出来的员工说话也像他,有时候会有些奇怪,不必在意。”明砚解释了一句,陪着陆鱼去检查室。

外国人姓阙?陆鱼想不出来什么外国姓氏有这音,回头一看,前台挂着几个大字“阙德诊所”。嚯,还真是外国人,正常人谁会取这名。

诊所里环境非常好,不像个诊所,反而像个高级会所,让人时常想不起来自己在医院里。而且设备非常齐全,价格也十分美丽。

拍了CT,做了核磁,服务生请他们在等待室稍坐,并贴心地端来了点心茶水。

等待室是一间小会客室,连通着诊室。屋里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摆着深蓝色的天鹅绒沙发,背景播着细雨滴落的白噪音,非常舒适。杂志架上放着纯英文的医学期刊和最新的财经杂志,墙上写着希波克拉底誓言,北边的欧洲宫廷风长桌上供着一尊神像。仔细瞧,好像是张仲景。

张仲景?陆鱼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多看了两眼。

明砚倒是习以为常,还拿了三炷香给医圣点上,诚心地拜了拜。

陆鱼皱起鼻子,难以理解:“西医怎么还供张仲景?”

恰在此时,诊室的门开了,一名金发碧眼的年轻医生笑盈盈地站在门边,用音调蹩脚的普通话说:“中西结合疗效好,医学之路学无止境。我还研究过Y国的阿育吠陀医学,也会跳南美洲的除邪舞。哦对了,现在播放的白噪音就是南美洲的音乐疗法,仙人掌雨棍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