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皇帝

次日, 陆鱼一大早走进公司,就看到榜一大哥坐在休息室里,神色悲戚地吃包子。

陆鱼像看热闹的乌鸦, 凑近了弯腰歪头:“怎么了这是?”

洪武阳吸了吸鼻子:“酝酿情绪。”

陆鱼无语, 顺走一颗包子塞进嘴里, 拍拍大哥的肩膀:“不至于,不至于。你要相信, 有些人死了,他还能活,只要咱们后续有足够的资金。这叫, 氪能改命。”

“我氪得还少吗?也没见你同意给阿应改结局, ”大哥看起来并没有被安慰到多少, 吃掉手中的半个包子, 说起了气球人公司那边的问题,“他们现在确实缺钱,快要维持不下去了。东西太贵, 一只猫猫狗狗都要几十万,现在勉强活着主要靠一些宅佬富豪。”

宅佬,富豪, 符合这两个词的人群很广,但这两个词叠加起来, 范围就非常狭窄了。

而且,市面上能配合这气球体的智脑助理很少, 靠着他们自己开发的角色扮演APP互动又不够丰富, 趣味性远没有陆鱼家崽子那么高。目前主要做个性定制, 很难做大。

成本也不容易降低。那个气球体的表皮是一种按平方厘米计价的新材料, 非常昂贵。一个将军球那么大的气球体, 单材料费就得十万左右。

陆鱼看了一遍红枭资本的简单调查报告,点头:“上百万的玩具很少有人愿意买,但如果售价能降到十万左右,愿意买的人应该挺多的。”

这点上,洪武阳很有发言权,他说:“潮玩最好能降到十万以下,能卖爆。”

然而这个材料成本就已经超了,再加上制作、人工、技术专利……

陆鱼想了想说:“只要不赔得太多就行,主要是配套起来能刺激智脑助理的售卖量,我们的钱从这边赚也是一样的。”

洪武阳点头,这也是投沉鱼而不直接投气球体公司的好处,做成一个产业链下游赔钱上游赚,总体还是赚钱的。

不过,作为从小被教育要会利用金融工具的洪二少,他又提议:“如果做预售的话,用金融工具利用时间差赚点,兴许能抹平。”

就像一些店铺让冲值办会员卡打折一样,卖家先把大量的钱收到手里,拿来做投资理财甚至放贷以获得利息。打折的那部分钱,就在这里赚回来。

两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明砚走来叫他俩:“吃完了吗?走吧,要开始了。”

榜一大哥原本显出精英总裁神色的脸,又垮了下去,对明砚说:“明哥,要不你给我画个面罩吧,我怕子暇死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表情。”

明砚抿唇笑,回忆了一下剧情里的天气,说:“行。”

直播开始。

由于中间的大战役都是花闻远手下的将领去打的,未来皇帝要坐镇在大本营,很多战斗场景主角都不出现,大段大段的配角剧情。陆鱼做了调整,把这些都略过,只放点美术组辛苦画出来的美图场景,配简短旁白让观众能明白就行。

这样一来,剧情比原本预计的快进了许多。先前按照数据分析师的设定,要这周五才打到湘南,现在已经打到了。

花闻远也已称王,人称江州花天王。

陆鱼骑在马上,跟怀里的明砚咬耳朵:“按照这个进度,估计这周五或者下周一就能完成改造,我们的三胎就要出生了。”

明砚给了他一肘子:“直播呢,别瞎说。”

观众们听得一清二楚。

【呦呦呦,三胎,谁生的呀?】

【肯定是旱地老贼生得呗,他都收了聘礼了。】

【啧啧啧,真没出息,为了一块宝石就去给人家当上门婿。】

【你知道那宝石值多少钱吗?反正给我的话,叫我随孩子姓都行。】

【哈哈哈哈哈,明太鱼嫁过去,是不是三个儿子也要改姓啊?】

【应该不用吧,这属于婚前财产。婚后生老四了,可以姓明。】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已经开始给没有影的老四取名了。而还未完全觉醒的老三,还在直播里奋勇杀敌。

花闻远的地图扩展,是先向东,再向南,而后向西的。如今江南、岭南大部分地区都是他的了。

西边是各路反贼流寇,北边是残破的朝廷和关外的鞑子。

湘南先前是被反贼罗大胡占着的。罗大胡这人,是个马贼流寇,见势不妙就会跑路。现在花闻远打过来,他抵挡不过,就直接跑了。

湘南便是上辈子沈应做巡抚的地方,这次攻打湘南,对这里最为熟悉的沈应也跟着。

府城大门轰然倒地,花闻远打马走进去,顿时皱起了眉头。

房倒屋塌,尸横遍地,宛如人间炼狱。

沈应看了一眼,剧烈地咳嗽起来,咬紧了后槽牙:“罗贼!”

当年他拼尽全力,守了七十二日的百姓,如今没死在鞑子之手,却先被姓罗的给祸害了。

花闻远见他咳嗽,立时下马,把缰绳扔给侍卫,自己去扶沈应:“怎的又咳起来了?此处混乱,你先去府衙里。”

沈应摇头:“臣没事。”

路边有一少年,握着把沾满血污的柴刀,瘫坐在地上发呆。他双目空洞无神,仿佛灵魂都被抽干了。

花闻远问他,缘何坐在此地。

少年慢慢回过神来,语调没有起伏地说,自己跟罗大胡的人拼杀,筋疲力尽,家里人都死绝了,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沈应看了他半晌,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李林。”

沈应沉默了片刻,叹气道:“你若愿意,跟着我读书吧。”

名叫李林的少年茫然抬头,不知所措。

花闻远没说什么,等人被带下去洗漱,才问:“那少年,你认识?”

沈应看看他,小声说:“上辈子认识。”

这人是个义士,很是勇敢,也很聪明,若非家里穷苦无法继续读书,是个能考进士的料子。

“他把找到的最后一捧糙米留给我吃,自己却饿死了。他说,大人,您一定要活着,您活着百姓才有救,”沈应长长叹了口气,“当年他家里还有活着的妹妹和寡母,如今……竟还不如前世。”

这话若是寻常的主公听了,多半会不高兴。但花闻远显然不是寻常主公,反过来宽慰臣子道:“还是比上辈子强的,起码他还活着。鞑子破城,他那妹妹和母亲也没什么好活路。”

沈应点头,片刻后如梦初醒,低头跟花闻远赔罪,一着急又咳嗽起来。

花闻远很是担心,这沈先生的身体越来越差,怎么调理都不见好。他已经尽力减少沈应的工作了,奈何这人是个倔脾气,事必躬亲。

刚刚安置住湘南府城里的状况,忽然有消息传来。

报信的快步冲进议事厅,跪地大喊:“大王,出事了,皇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