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落子无悔(上)

易惜风醒悟了,原来这才是正确的路,心定之后才能获得这方剑道世界的反哺。

“谢谢。”易惜风继续向上攀爬。

惊人的臂力与耐力,即便不靠着真元内劲,亦是在这险峻的山岩中如履平地。

十丈。

二十丈。

三十丈。

在易惜风的眼中,只有不断向上的执着。

“不可能,不可能!天道怎会认可你!”

华服男子见到这场景,眸中尽数惊异。

天雷惩罚,即便是这千百年来,都很少听人提起过,有的也仅仅只是古卷卷宗上的寥寥几笔。更莫要说是天雷之后的大道反哺。

“难道,难道非要像他那般吗。”看着将整个身子都爬伏在山岩处的易惜风,华服男子心中一阵排斥。

剑与剑道在他的眼中,就代表了极致的飒,一袭白衣胜雪,一剑横档百万。即使到了现在,他的身上依旧半点灰尘不染。

上面那易惜风的身影正在一步步的向上攀爬,逐渐与他远离,虽然动作缓慢,但却有了目标与方向。

华服男子的双目之中,透着一丝茫然,若是不尽早做出抉择,兴许他的路途就到此为止了。

低头望着自己脚下显露出来的阶梯,又看了看那混着泥土与虫的岩壁,迷茫的眼神逐渐坚毅,他找到了自己该走的路。

“我心顺天地间,何与肮脏同流?”

随着脚下步伐的迈出,华服男子一步便踏在了前方的阶梯之上。

刹那间,天地轮换,场景不断回转,周边景色急速蔓延,天道和鸣间,剑自云层落。

光晕散去,华服男子低头,脚边,多了一柄天道之剑。

阶梯之下,是易惜风伏在山岩处的身影。

一步跨越十数丈!

“哈哈哈哈哈哈,顺天而行,才是大势!”华服男子一顿,脚下再踏,“今日,我让你看看,何为——一步登天!”

光晕再现,周身光景再次转换,天道异象再现,可是这一切在易惜风的眸中,尽是平静。

片刻间的呼吸后,光晕散去,华服男子没有消失于此,仍旧站在原地,所谓的那天道异象不过是昙花一现。

咔咔——

一声声清脆的断裂之声传来,华服男子向下看去,脚下的阶梯不知何时开始皴裂断裂,那插在其脚边的天道之剑早已消散不见。

“不!不是这样的!”华服男子惊慌着找寻下一块阶梯,却是怎么也找寻不到,若是从此地摔落,那他的剑道之路必定会戛然而止。

“你本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何来道路可言?”易惜风用手抠住一块岩石,再度向上腾挪半丈。

“借我的路能行这般远,你,该下去了。”

易惜风言罢,只听一声脆响,一块块的碎片从上面脱落,落至易惜风身边时那些碎片早已幻化成气雾状,消散不见。

一阵山风吹来,将易惜风的衣物刮的猎猎作响。

白净青年手指坚实有力的抓在岩峰之中,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风景,高耸的山岩尽显眼中。

此地之间,再无烦人的聒噪声。

与这阶梯一齐消散不见的,还有那个华服男子的身影。

天空中已经从深黑转至灰蒙,山岩的缝隙中长着一颗颗小树,它们努力的屹立在岩峰之中,小树的树冠格外显著,风声而过,吹在树冠上沙沙作响,仿佛是在易惜风的耳边呢喃轻语。

这里,不仅仅只有你一人。

易惜风继续向上爬去,当初降下的那缕庞大的天道反哺,正不断的修复着他的身体。

两百丈。

三百丈。

四百丈。

易惜风追寻着这山岩上前辈们的脚步。

一位位前辈,用这种独特的方式,一直陪在他左右,伴他攀登。

只是越往上,白痕越少了。

也是直至攀登到这里,易惜风已经感觉到天道反哺所带来的暖流正在渐渐消退。

他是炼体武者不假,但现在的他也感觉到了些许劳累,他感到自己的体力正在迅速的消耗着,疲惫感正在不断侵蚀着脑海中的意志。

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劝他放弃。

然而直至下一刻。

他又看到一缕白痕——五百三十三丈,朱允。

之前都是每过一段距离出现才会出现一抹白痕,但这却是第一个出现在岩壁上的名字,虽不知是用什么方式刻上去的,但看那白痕的纹路,似是用手指生生划出来的。

忽然之间,易惜风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些前辈们留痕的地方,都是在攀爬这座山峰之时,所经历的途中那些最险峻的地方。每一处都要万加小心,兴许一步走错便会坠落这万丈之崖。

他们在行径途中遇到这些险峻之地时,会稍作歇息后,按下白痕。为了就是给后来者一丝鼓励。或许他们之间并不相识,但这般做法却能让人心中生出一股暖流。

但行事,莫问名。

或许那个留名的朱允早已到达过巅峰……

易惜风抿着嘴向上继续爬去。

六百七十二丈——朱允。

易惜风看了一眼那行刻在山岩的小字,眸中再次坚毅,向上攀爬,这已经是第二次碰到了这个名字。

他感到自己的肌肉止不住的颤抖,似是在哀鸣,乞求他停下脚步,不断抨击着他脑海中的那抹意志,纵使如此这般,但向上的攀爬却是不曾停下半分。

现在的易惜风就如一个木偶傀儡般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抬臂,抠石,借力,蹬腿,一气呵成。

不知攀爬了多久,周围的岩壁之中已是许久不曾出现白痕。

就在他以为往上不会再出现任何痕迹之时。

七百九十九丈——朱允。

易惜风错愕的看着眼前这行小字,就在其继续向上攀爬之时,手中却无任何岩石借力点,入手及脱落,他豁然的向上抬头望去,向上依旧有一段路途,是一块突兀出来的悬崖边缘,但边缘处的岩壁却是如冰履一般光滑。

无法借力。

这里已经没有路走了,是山岩的尽头,再无白痕供他铺垫。

第七百九十九丈,他上来了,但是第七百九十九丈之后,却是天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