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姜乐川很悲伤。
真的。
吓死人的任务也做完了, 身高却一点都没有长。
他一米七九点三的身高，凭什么去做一米八以上的任务？他承担了并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姜乐川感到很委屈。
既然这任务做都做了，那么今天就是天塌下来, 他也得是一米八点八！
而除了姜乐川本人, 其它人对于他到底比一米八高那么一点还是矮那么一点没有丝毫兴趣，所以也都很配合的敷衍。
这份“敷衍”在姜乐川看来是“顺从”, 他破碎的自尊终于勉强拼凑回了那么一点。
此刻。
顾柒也终于想起了闻人景刚刚还有话要说，于是便看了过去, 问道：“你说有什么线索？”
闻人景的目光落在讲台上, 走过去将手中的U盘插在了放在一旁的电脑上, 弯腰打开。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U盘里有好几段的视频, 依次点开观看。
第一段视频是女主角也就是刚刚自杀的女生从医院里走出来, 无数人围上去，他们的怀里都拿着各种礼物。
甚至在人群外围, 还有媒体记者在举着摄影机拍摄, 最后以几个新闻头条作为结束。
女生被逼霸凌自杀的消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闹得沸沸扬扬, 甚至已经上了热搜, 无数同校的学生都心疼女生遭遇, 站在女生这边，一起指责那些霸凌者。
第二段视频。
之前的霸凌者们现在如同过街老鼠, 出现在学校里都会被其它同学用厌恶的目光盯着，有人当着他们的面大骂“霸凌者就该去死”, 在食堂还被其它同学拿饭菜泼在身上, 引来了一片叫好。
女生的痛苦被所有人得知, 其它人都在自发的抵抗这些霸凌者。
而原本内向孤僻的女生, 也在学校的帮助下更换了新的班级，被无数可怜她的同学们主动示好, 原本自闭阴郁，在无数的善意之下她的脸上重新扬起笑容。
她拥有新的朋友，在小组合作上也被无数同学争抢，善良的同学们都想给她温暖。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第三段视频，一切却又发生了变化。
同学们围在一起讨论着。
女生当时自杀现场吃的安眠药剩下的被现场某位路过的同学捡到了一颗，却被发现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维生素，并不是什么安眠药。
也有人拍了她当时胳膊的照片，说问过家里从医的亲戚，深度根本不够，及时就医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真正击垮女生的，是那个原本帮助她的人却突然在学校的论坛上匿名发帖，说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被这么多人关注，实在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决定站出来道歉，承认他们一开始所有的预谋。
从买维生素替换安眠药，再到刀都选了最钝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所有人猜测的那个结局——
女生真的从来没有想过真正死亡，所谓的自杀不过是一场假戏，却如此成功的欺骗了所有人。
第四段视频。
所有参与了这件事的同学们都认为自己被欺骗了，自己的善心却成为了女生“炒作”的工具，所以她罪无可恕。
他们都非常愤怒，于是再次调转矛头，将原本对于霸凌者的怒意转向对于女生。
又或者，其实他们也早就成为了霸凌者。
最后一段视频。
摄影机对准女生的脸，她不知道在和谁对话，满脸泪水质问对方：“当初明明说了要帮我的人是你，现在站出来出卖我的人也是你。”
那人却轻蔑问她：“你认为是我告诉了所有人真相，才让你落到如此境地吗？”
女生反问：“不然呢。”
那人声音依旧带笑，道：“难道你没有发现，即使我没有说出这件事的真相，在前段时间你周围的同学对你的态度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吗？”
女生脸上露出愕然，很显然是被猜中了，道：“是，他们最开始都对我极好，但是随着时间长了，都对我越来越……冷淡。”
甚至不止一次，她听到了有人在背后抱怨，不明白学校为什么要把她这样一个话题人物放在他们班，现在他们整个班在学校的代称都变成了“被霸凌到自杀的那个女生现在的班”。
“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人走近一步，女生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才继续道：“因为你自杀了，但是没有死。
这个世界上，只有在一个人死亡的时候，才会拥有最多的爱意。所有人都会感慨，天啊那样一个人怎么会死，尤其是自杀，看客们都会脑补许多子虚乌有的悲惨经历导致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人只有在这一刻，才是最接近‘完美’的，过往是非对错都可以抛去。
但前提是，这场自杀必须成功，这个人既然已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自杀’了，他收到越多外人的爱与关心，就越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再活下去的资格。
毕竟这是只有死人才能享受到的“偏爱”，一旦他还活着，这些自然都要收回。
他们早就开始怀疑了，当然也不只是怀疑你，任何一场未遂的自杀如果大规模让外人得知，最后都会被怀疑是炒作别有用心。所以他们的态度才会发生变化，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也已经有很多人认为你是假自杀了。流言八卦这种东西，说出来不需要代价，谁都爱听。”
他说着，手搭在了女生的肩膀上。
在女生惊恐的目光下，他继续道：“所以啊，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发泄的机会，证明了他们的猜测，让他们认为自己代表的是永恒的正义。”
脚步声远去。
显然说话的男生离开了。
女生一个人呆滞坐在地上，很快又上来了很多同班同学。
他们没有对女生进行肢体上的霸凌，只是那冷漠的眼神嘲讽的态度，都让女生陷入深深的无助。
她喃喃道：“对不起，没有真的去死是我的错，浪费了你们的同情与善良，我该死……该死……”
最后，这一次她狠狠划破了手腕，刀深深插入，一刀又一刀，直到两只胳膊都没有完好皮肤，鲜血喷射沾湿校服。
女生躺在角落里，下一个画面接的便是葬礼。
这一次，她是真正的死亡。
……
和顾柒找到的那封信连在一起，整个故事的背景也就详细被再现了出来。
“居然是心甘情愿甚至还带着愧疚自杀的吗？”沈安然说出了所有人都感到困惑的点，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在她死后还要化身厉鬼来报复别人呢？”
栀子跟着猜测道：“会不会是忘记了为什么自杀，就像导演组最开始说的，现在她也是忘记自己报复过霸凌者所以才会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