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算无遗漏(第3/4页)

都认为检察院在包庇对方。

但是也检察院非常强势,我们是根据原则做事,是不会受到舆论的影响,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事情反而是在变得简单化,因为大家都在弹劾检察院。

都不存在争议。

这时候,皇帝就不得不站出来。

于是赵顼召开了一个枢要会议,只有宰相和许遵参加。

许遵依旧是那番解释,“回禀陛下,程颐担任檀州团练副使,他是有权力安抚那些士卒的。

而程昉是有皇命在身,同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其中存在贪污受贿,只是官府准备不足,未能提供合理的衣食。

这导致士兵忍受不住,故而逃往城里,但经过一番休息后,他们还是回到河道上继续修建河道。

检察院经过一番审查之后,认为这不足以提起诉讼。”

赵抃也站出来道:“启禀陛下,我们皇庭也知道此事,对于程颐指控,纯属诬告,即便检察院起诉,我们皇庭也不会受理的。”

王安石道:“赵相公,你莫不是暗示对于程昉指控,就是证据确凿?”

赵抃道:“那道密状只是针对程颐,而非是指控程昉。”

司马光站出来道:“为什么官府会准备不足?不就是因为程昉在河北地区大兴劳役,劳民伤财,以至于河北官府山穷水尽,已经难以再兴修河道,当初我就说了,开浚东流不可急于一时。”

王安石道:“不急于一时?你怎说得出口,河北年年水患,多少无辜百姓受难,难道朝廷眼睁睁看着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司马光道:“我当然不希望见到,但你这么做,是雪上加霜啊!牺牲民生去修建河道,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王安石道:“不修河道,若遇水患,你们又借题发挥,说是官家不仁所至,神也是你们,鬼也是你们,真是岂有此理。”

“你……!”

司马光不免偷偷瞄了眼赵顼。

赵顼脸色确实有些难堪,是这么个道理,这大家都知道,其实修好堤坝可防范水患,但为什么一出水患,就是我不仁。

修与不修,都是我的锅。

岂有此理!

司马光也不敢争下去,因为天灾就是他们拿来约束皇帝的一个重要理由,那么按理来说,身为臣子是绝不能质疑这个理由的,这会削弱臣子的权力。

但是王安石压根就不信这一套,他崇尚法家,“天变不足畏”就是他的名言啊!

赵顼突然道:“既然公检法都认为目前的证据不足以开审,那也不应勉强,此案就交给御史台审理吧。”

司马光顿时心下一惊,后背已然湿透。

在这个语境下,赵顼指派御史台来审,这明显对他们不利。

文彦博意识到情况有些危险,立刻站出来道:“陛下,老臣以为如今朝中、民间对公检法都颇有质疑,倘若交予御史台审理,对于公检法的建设是极为不利。”

司马光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

许遵小心翼翼道:“可是我们检察院若在毫无凭据的情况下进行起诉,反而会受到更多质疑。”

文彦博沉眉质问道:“许检察长,这么多人质疑,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那就只能说明一点,就是你们做得还不够好,如果你们做到尽善尽美,又怎会有恁地多人质疑你们?”

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许遵纠结半响,道:“如果大家都质疑我们检察院存有私心,那我们检察院可以开一场听证会,来决定是否要对此进行起诉。”

“听证会?”

众人皆是一愣。

什么东东?

赵顼心如明镜,丝毫不觉诧异,可突然反应过来,他应该觉得诧异才对,若有所思道:“听证会?这听着有些耳熟。”

许遵回答道:“回禀陛下,这是张检控在河中府担任大庭长时,所创造的制度。”

赵顼连连点头道:“朕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富弼突然质问道:“听证会不是用于解释判例的吗?”

许遵解释道:“当时张检控是河中府大庭长,而那几场听证会,又是都是通过皇庭举办的,故此,主要是去解释相关的判决。

但其实检察院同样也可以独自举办听证会,一般可以用于争议性比较大的案件,检察院将会在听证会上面听取各方建议,以及各方列出相关证据,用公平、公正的方式,来探讨如何解决这个争议。”

富弼问道:“听证会与庭审有何区别?”

许遵回答道:“根据张检控所言,听证会多半是用于官署下达政令之前,听取利害关系人意见,这是属于行政程序。

而庭审是在皇庭判决之前,进行的司法程序。

就拿此案来说,听证会的目的是探讨检察院是否应该针对此案进行起诉,而庭审是在于相关人士是否有罪。”

富弼听得都觉惊讶,真的就有这么细吗?

检察院一个行政决定,都得开一场会议来探讨一下。

王安石、司马光也是懵的。

还能这么操作吗?

倒是文彦博反应快,立刻道:“臣赞成检察院召开听证会来决定是否起诉。”

他们现在没得选。

司马光也反应过来,也是表示支持。

王安石还不太清楚这听证会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没有理由反对,到底现在大家如今都在质疑检察院,检察院要自证清白,那也是合情合理啊!

他选择沉默。

赵顼暗自一笑,心想,也不知道是张三太狡猾,还是你们太愚笨,竟然被张三算计的是丝毫不差。道:“还是许检察长考虑的比较细致,那就暂时先这么定了,等到听证结束之后,倘若检察院仍旧决定不起诉,再交由御史台审理。”

“臣遵命。”

赵顼走后,王安石与司马光同时急着往外走,可走的一步,便又停了下来,对视一眼,王安石是轻蔑一笑,先一步离开。

他走之后,司马光回过身来,立刻揪住许遵,“仲途,这听证会又是怎么回事?”

富弼和文彦博也都站在一旁,侧耳倾听。

许遵叹道:“这是小婿想来,保护公检法的办法。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诸位应该也都听说了,他们全都就是冲着检察院来的,为求保障检察院的制度不被破坏,于是小婿认为可以举办听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质证,以求捍卫公检法的制度。”

文彦博问道:“到底结果会是如何?”

许遵道:“这得看各方相关人士,会提供出怎样的证据,然后检察院会根据具体情况,看是否进行起诉。

换而言之,是否起诉,也可以由各位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