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阿离不能说话,想要叫声好听的怕是不容易。萧言想,阿离若是能主动跟自己亲热,她倒是很愿意叫他几声好听的。

阿离、夫郎、心肝、宝贝,她都可以。

萧言嘴角带笑,眸光流转目光随意一瞟,就看到面前银光闪过,锋利的针尖跟她的鼻尖堪堪擦过。

若不是她反应极快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这针扎哪儿可就说不准了。

萧言瞳孔微缩鬓角渗出冷汗,后怕的看着身前的阿离,身着白衣的他如同出鞘的剑一样周身散发着寒意。

平时阿离总拿针吓唬她,可从来还没像今天这样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萧言目光沉沉打量阿离,她这夫郎,莫不是被人穿了吧!

“阿离,你冷静些。”萧言见他还想出手,掌心撑着桌面翻身跃起站在了方桌上,离他远了些,撩起衣摆蹲下来看他,“不是不让你动手,是你打不过我,我怕伤着你。”

阿离抬眸看萧言,薄唇紧抿,目光沉沉。

萧言有些无奈,指着身后空荡的屋子说道:“我就想送你间店面开药铺而已,你就是仇富也不该杀我啊。你大可以冲着我娘去,这基业毕竟都是她的,实在不行庶妹也能凑合。”

——送、送他?

剧情跟自己猜测的差了十万八千里,阿离一时没回过神,仰头愣愣的看着萧言,目露疑惑。

——好端端的为何要送他间店面开药铺?

萧言看清他眼里的疑惑,解释道,“娘她闲在萧府里会闲出病的,我就想着不如给你们开间药铺,”她语气一顿,微微挑眉,目光扫过阿离拿针的那只手,幽幽说道,“将来你成了鳏夫,离开萧府好歹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阿离被她说的面上一热,萧言想送他铺子,他却歹心猜测了萧言还动手想伤她。

阿离将针搁在她脚尖前的桌面上,抿抿唇,抬手比划:

——我没想杀你。

他就是想阉了她而已。

自然后半段话阿离没比划出来。他心虚的眨了下眼睛,硬着头皮比划了一句对不起。

萧言没看懂,目光幽幽的盯着他。阿离深吸口气,用唇形说了句对不起。

“道歉弥补不了我受伤的心。”萧言最会打蛇随棍上,见阿离退缩回去立马欺压上来,手捂着胸口满脸受伤,余光瞟着阿离的脸色,“我为你打算,你却要伤我,我这颗心需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阿离眼睛盯着萧言看,萧言直直的回视他。

阿离垂在袖筒里的手攥了攥,这事的确是他误会了,可以他的性格断然做不出亲亲抱抱这种事。

阿离脸皮薄不好意思,可萧言脸皮厚啊。她见阿离眸光闪动似有动摇,立马单膝点着桌面,欺身上前双手捧着阿离的脸往上抬高,低头垂眸朝他眉心吻了一下。

轻柔温润的唇瓣,蜻蜓点水般在眉心掠过。阿离呼吸一颤,瞳孔紧缩,心跳蓦然加快了两拍。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萧言已经松开他退了回去。她如偷腥成功的猫一样,回味的摸着嘴唇垂眸看他。

刚才的事情,尽数埋在这一吻中无需再提。

回去的路上,萧言将自己的打算再次说给阿离听。她要忙萧府生意实在抽不出空来打理药铺,这事只能交给离家母子去做,而且就开药铺这事,离母是内行。

阿离心有些乱,垂眸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指尖,像是在听萧言说话,又像是在神游发呆。

母亲在萧府的确闲的慌,她治病救人忙碌了大半辈子早已习惯了,现在让她清闲下来她反倒是不自在,觉得自己住在萧府里就跟个累赘一样,怕麻烦萧母更怕麻烦阿离,离母经常连院子都不出,就怕下人多嘴说杂话。

这些事情阿离都知道,可他能做的只有时常过去陪陪她。

阿离侧眸瞟了萧言一眼,她挑开帘子往外看,神色慵懒淡然,走马观花似的扫过街边景物,像个游离于世间的人,周遭诸事都与她无关。

莫名的,阿离觉得萧言离自己很远,他原以为萧言就是个色.胚,经过今天这事他倒是有些看不懂她了。

“夫郎这般盯着我的侧颜,难不成是我侧脸好看?”清润带笑的声音响起,萧言眸光转动挑眉看向身侧的阿离,食指点着自己的脸颊,朝他轻轻吐气,“想不想垂涎一二?”

“……”阿离毫不留恋的别开脸。他刚才看错了,这人就是个色.胚!

回府之后,阿离将开铺子的事情说给离母听。离母惊喜之余又有些紧张忐忑,“言儿是个有心的,我这总住在萧府也不是个事儿,到底不是自己家,她能你我打算,可见是真将你放在了心上。可这开铺子的钱该咱们出,不能让言儿再花钱了。”

阿离微微抿唇,为宽母亲的心,他略微俏皮的眨了下眼睛,抬起下巴比划道:

——她钱不给我花,难道还要给别人花?

离母竟无言以对,呐呐道,“的确是这个道理。”

离母话虽这么说,可等真装修铺子的时候却没问萧言要银两,“萧家给的聘礼多,足够装修了。”

确定了要开药铺后,离家母子二人顿时忙活起来,平时闲在屋里看书的阿离如今见天的不着家。

萧言回来早了没看见他,只得去药铺找。

铺子已经找人翻修了一遍,再抬脚进去时跟那日过来判若两间。空荡积灰的屋子早已清扫干净,离母买了各种架子跟家具摆放进去,瞧着随时都能开张坐诊的样子。

看见萧言过来,离母笑着瞥了眼在屋里忙活的阿离,问她,“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萧言叹息一声,“身体不舒服,想来拿味药。”

离母微怔,皱眉伸手就要给她把脉。萧言微微摇头,目光看向站在里屋门口的那抹白色身影,故意扬声说道,“此病名为相思,唯有‘当归’能治。”

阿离站在珠帘后面,打算出去的脚步微顿,长睫轻轻颤动,心跟面前被风拂起的珠玉帘子似的,叮叮当当撞在一起,突然就乱了。

两人隔着朦胧的珠玉帘子相望,谁都没有再出声。

离母瞬间了然,赶紧将阿离从屋里拉了出来,“回去吧,你母亲不是说晚上要吃家宴的吗。”

平日里萧家母女都是各自在各自的院子里吃饭,偶尔才会聚聚。

阿离有些局促的站在萧言面前,像是突然被拉出来跟人相见的未出阁少年一般,有那么几分不情愿,又有些许紧张不自然。

“多谢娘。”萧言美滋滋的垂眸看着故作清冷的阿离,心情大好的勾唇说道,“那我带‘当归’回去了。”

说罢握住阿离手腕往外走,阿离心绪乱飞,许是母亲在看着,他并没有挣扎。

萧言拇指隔着单薄的衣料摩挲阿离的腕膊,玉石似的手感,摸的她心.猿.意.马。手顺着手腕下滑握住阿离那只藏在衣袖下的手,攥在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