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萧言幻视一圈周遭环境,虽说刚才宫使唤她陛下的时候萧言就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可到底要亲眼看过才能确定。

好在不是处处都是明黄色,这个朝代不知道又架空到哪儿去了,帝王用品多是暗沉大气之色。

余光瞥过旁边的深色红木衣架,上面撑挂着她的朝服,颜色暗红上面既无龙也无凤,而是绣着簇簇锦云。

有趣。

可衣服再好也抵不过男人。

萧言催促的看向站在旁边伺候的宫使,“阿离呢?”

每次穿书不管姓氏如何变化,他都唤作阿离,好找的很。

头回穿越睁眼没看见夫郎,萧言想得慌。

宫使名叫阿满,闻言眸光轻.颤,见萧言要下床便上前想伸手去扶她的手腕,柔声说,“君后在栖凤宫呢,陛下不是昨日才去看过吗,怎么又想起他了?”

萧言本能觉得阿满的语气有些古怪,果真下一刻他就含羞带怯的抬眸看她,软着声音问,“是奴哪里没伺候好陛下吗?”

“!!!”这、这是什么剧情???

萧言吓了一跳,后宫文吗!

她猛的将胳膊避到身后,像是怕被玷污了似的,离那个叫阿满的宫使远了些。

就差问他:

——作甚!

——我可是有夫之妇!

——你怎么能这么不检点!

阿满愣在原地,神色受伤却不敢多说,只垂眸低头立在一旁,像是期待萧言去哄他。

萧言连个余光都没给这个不给剧情就擅自加戏的人,自己起身下床穿衣,抬脚让人带路往栖凤宫走。

被留在宫殿里的阿满怔了怔,拧眉追了上去。

正是深冬,昨晚下了一夜的雪,落了厚厚一层,长靴踩进去能淹没鞋面,发出“咯吱”声。

宫人们正在清扫,见萧言从宫里出来立马屈膝行礼将头压低。

冷风迎面灌来,萧言打了个哆嗦,发烫的肌肤昏沉的头脑倒是清醒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原书情节过电影似的出现在她脑海里。

原主是大晋皇帝,刚二十出头,近两年才亲政。她没有真才实能,却刚愎自用狭隘多疑,认为所有人都觊觎她手上的皇位。

先帝去世的早,原主早些年是由她亲爹太君后亲自教养长大。

太君后也是个能人,前朝后宫他都打理的妥妥当当,唯一的败笔就是生出来的女儿‘萧言’不堪大用。

没有帝王的能力,却是一身帝王的毛病。

太君后为了这个女儿操碎了心,可‘萧言’却不这么想。皇宫无亲情,所有的东西只要沾上权势它就变了味道。

‘萧言’以为太君后把持着皇权不放是想自己称帝,若不是碍于男子身份,他早就把她这个傀儡皇帝女儿给废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阴暗想法,使得‘萧言’表面顺从太君后,背地里却处处跟他反着来。

他送来的膳食全都倒掉,他派来的宫使全部疏远,他请来的帝师从不信任,他指定的君后更是不爱。

如今大晋君后刘离就是太君后为‘萧言’千挑万选出来的夫郎,是天下顶尖尖通透聪慧的男子。虽是男子,可刘离文韬武略丝毫不输女人,若不是身份限制,他定能位极人臣。

这样好的人,是不愿意进宫的,刘家原本也给儿子相中了一户人家,是太君后亲自上门说服求娶,抛下尊贵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为‘萧言’求娶刘离为夫郎。

这样的男子,搁在哪儿都是屈才,唯有皇宫帝王身侧需要他。如今皇帝不顶用,太君后想为她娶个有政治才能的夫郎帮衬着。

他的一番苦心,感动了刘家,感动了刘离,却没能感动‘萧言’。

这厮以为太君后控制她多年不算,临死临死还要选个人接替自己控制她。

这些不满‘萧言’尽数藏在心里,丝毫没表现出来。明明心中更钟意自己的表弟,可太君后让她娶刘离,她就娶。

只是心中藏着白月光,‘萧言’对着一个不爱的男子,生不出丝毫情.欲。

她假仁假义的说先培养感情,刘离信了。

‘萧言’为了骗太君后交权,时常态度谦虚恭敬的拿朝堂政事来请教刘离,试图让太君后放心。

刘离是真心实意帮她,‘萧言’表面上也听从了。像是刘离觉得有才能的人,前期‘萧言’全都一一升官重用。

两人这幅样子不像妻夫更像君臣。

刘离想着自己嫁入的是帝王家,为夫为臣其实没有太多差别,索性就将自己当个臣子直言进谏。

‘萧言’伪装的极好,对于他的建议向来是来者不拒,这样的信任让刘离很是感动。毕竟这个朝代,始终是女人为尊,‘萧言’这般敬重他,让刘离心头为之动容。

可刘离还没来得及动心,太君后就去了。

到底是自己亲生女儿,哪怕伪装的再好,太君后也信不过。作为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一个女人如果能忍住不睡她夫郎,定是有更深的原因。

他死之前下了懿旨,以‘萧言’为自己守孝为由,着她三年之内不许大选,如非刘离身犯大错,否则终身不得废后,并请宗室作为见证。

‘萧言’气煞了,她神色阴翳,看着守在太君后床前的刘离,觉得他真是好手段够冷静,自己装了整整一年都没能骗过他!临了临了还得了道不许废后的懿旨。

刘离不甚明白她情绪的转化,可太君后去世后,‘萧言’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或者说是揭开虚假的外皮露出本来的面目。

关于朝堂政事她不再问他,之前刘离推荐过的大臣被萧言一律贬谪,甚至有些被逐出京。

这些都是国之能人啊,如今却因为自己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刘离得知消息气血攻心,当场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往日金碧辉煌的栖凤宫被人搬空,身边的侍从心腹全被调走,只留下一个待他不甚真心的内侍在跟前伺候。

之前盛宠至极的栖凤宫,朝夕之间成了冷宫。

‘萧言’时常面色阴翳的过来看他,说的无非是哪几个他看中的大臣又被她贬谪了,哪些他推行的政策被她否决了,哪些他不喜欢的臣子被她重用了。

这还不算完,‘萧言’讥讽的看着眉头紧皱抬手捂着胃的刘离,告诉他,说刘家休想控制她,他也休想成为第二个太君后。

大晋,不需要一个男人来指手画脚。

刘离胃疼的厉害,强撑着问她想要如何?

‘萧言’好心告诉他,说他母亲当朝帝师刘太傅已经被罢免了,而他长姐刘然被贬出京,可怜他那小侄女还在襁褓中就要跟着父母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

刘离眼前泛黑,目光冷彻。

‘萧言’则心情大好勾唇说道,再过几个月,等开春之时,她便以大选为借口接她心中的白月光进宫,到时候希望他这个永不被废的君后,不要让她太难做。